第021章 告白

    为了和西恩约会,祝祷仪式前一天的一大早,比往常还早两小时,我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一天日程都非常满。

    要约会,则要挪出最少半天时间。

    我在光屏中浏览着每个条目,将能推就推、能不做就不做的安排全删了。

    包括试穿礼服、场地视图、独家专访以及最后一次祝祷仪式的彩排。

    明明所有细节都已敲定,却还要安排,属于为求安心的惯例。

    就说圣廷繁文缛节多到虫烦。

    我本以为拉格又要念我,没想到他很痛快,一句废话都没有,转身就去通知工作虫了。

    “您之前经常临时改意,说不去就不去的。比起那个,现在好太多了!”

    哈勒咔嚓咔嚓吃着餐桌上剩下的点心水果,嘴巴一开一合像只小仓鼠。

    这亚雌还在长身体,我就没见他嘴里零食停过。

    以前还知道避着我,在我默许后,开始当着我面哐哐炫饭。

    “殿下,已经和安保团队说过了。”

    拉格出去了一会又回来,在我身边躬身:“可否请您将外出的时间、地点和已确定的安排都予以告知?”

    “以便那边更好地安排您的保护方案。”

    “……”

    回来一个多月,还没出过门的我将这些琐碎程序忘了个一干二净。

    【昨天说的约会,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点开个虫终端,进入和西恩的聊天接口。

    【时间定在下午,可以吗?1900左右返回。】

    【去奥尔德丽?】西恩回覆。

    【可以。】

    奥尔德丽是拱卫圣廷的卫星城。

    那里居住着圣廷工作虫和他们的家人,所有生活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考虑到时间和便携性,是圣廷虫出游的第一选择。

    【那好。餐厅就不预约了,虫多眼杂,仪式前还是低调一些,安全。】

    【我在奥尔德丽有一套公寓,累了可以过去休息。我做晚饭。】

    【!!】

    猝不及防太过惊讶,本想删除的感叹号被直接发了过去。

    虫肯定还在线,聊天接口却没有动静。

    场面略微尴尬。

    【别多想,不是质疑你居然会做饭,而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为我做。】

    发完又觉得这话好像有点阴阳。

    【看你表现,我考虑是否会加泻药。】

    ……应该是开玩笑吧。

    但听着居然还有点真。

    打开接口下方的系统表情包局域,搜索“可怜”得到一张泪眼汪汪的白色圆团子(有小耳朵)。

    眼睛时不时眨眨,还有两可爱的粉红小脸蛋。

    【可怜。jpg】

    约会!

    可真是快遗忘在记忆里的词!

    我有点兴奋,忙忙碌碌快一个月,仔细想想竟没怎么休息过。

    而且是离开圣廷,去奥尔德丽。

    奥尔德丽,距离我上次踏足,已有十来年。

    日光干净澄澈、银杏叶铺满地面、白鸽在空中飞翔,如此和平宁静的的奥尔德丽,还要再往前两三年。

    叛乱中后期,圣廷总部是敌方要解决的主要目标。

    哪怕有行星防护能量网,下了戒严令后,卫星城也已撤离的十室九空。

    阳光晴好时看过去,奥尔德丽的建筑河岸、街道花草栩栩如生,美丽精致,却无一个活物,彷佛一座巨型逼真的玩具屋,似乎稍用点力气,就会坍塌毁灭。

    失去过才会格外珍惜。

    因此我开心的甚至哼起了歌,在镜前试了一套又一套外出便服。

    初次约会,务必要让西恩神魂颠倒。

    本来不是难题,但要伪装身份,只能穿些不引虫瞩目的日常休闲类衣裤。

    最后选了浅咖色的柔软针织V领套头背心,内搭亚麻色白衬衫,深咖色直筒牛仔裤,配一件休闲白西装外套。

    兼顾温度、风度和层次感。

    我将挑出的衣服挂好,就听哈勒嘀咕:“殿下吃饭口味变清淡了,怎么连喜欢的着装风格都不一样了……”

    因为我是中年虫。

    比起如何衬托自己的美貌和身材,获取他虫的赞赏和羡慕,更想穿得舒服,活动的时候不受拘束,愿意臃肿着保暖而不想有任何一丝冻着的可能。

    收拾妥当,我一边喝茶,一边在星网刷着奥尔德丽的旅游导览。

    看看最近那边在流行什么,有无新开的店铺可以凑凑热闹,或是不同于圣廷的,能够晒晒太阳赏赏花的风景区。

    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也不能去虫太多的,前者时间来不及,后者安保难度大。

    有几家星网爆火的店铺很感兴趣,可看那虫流量,也没机会瞅瞅……

    问问西恩。

    【想去哪里约会?】

    同时发过去几条很火的推荐贴,供他参考。

    【要买晚上做饭的食材,公寓附近转转不行?】

    西恩依旧秒回,想也知道根本没点开我的链接。

    连装都不装一下!真直雌癌!

    这可是初!次!约!会!

    如此敷衍真的好吗?!

    科尔那会可是很重视的。

    提前大半个月做计画,各种问我的意见,精心准备礼物,带阿尔托利体验各种平民游玩项目,主打一个不重复的新鲜感。

    就连夜晚的床上部分,也是Play多多,包君满意。

    所以才能将未经世事的圣子骗到手。

    不能对比。

    我暗自对自己说。回了西恩一个“好”。

    就西恩的工作狂属性,按常理出征前他99%在军营,肯爽快地陪突来兴致的圣子殿下半日游,已不容易。

    做虫不能太贪婪。

    吃过午饭后小憩了一会,便到了约定出发时间。

    我换好衣服,正要离开,拉格目光复杂地来到我面前:“殿下,舒尔西骑士现在花厅,请求见您一面。”

    “……我之前交待你的,都告诉他了吗?”

    “完全遵照您的吩咐,一字不差地转告。”

    拉格诚惶诚恐,“三周以后塔尔萨军校会招收新生。可以推荐他去就读并提供食宿费用。”

    “这笔分手费足够了吧?”

    我问拉格:“他就算得偿所愿见到我,我也不会额外给他生活费、保证他一定能上。”

    “塔尔萨军校可是明星军校,想去虫多如牛毛。他得靠自己的实力获得入学许可。”

    我说的理所当然,倒让拉格无话可说。

    他看上去有些为难,想必科尔一定求过他,说不定还跪下来求。

    科尔很擅长交朋友,阿尔托利殿里的人都挺喜欢他。

    他看上去爽朗亲切,却粗中有细,会很好照顾每只虫的需求。

    轮休回圣廷的时候,经常会给他们带礼物和实兴小玩意。

    阿尔托利的侍从出身都不错,相对的,也都比较单纯。

    拉格有看虫眼光和处世经验手段,但藏在严肃正经脸皮下的心,很软。

    “不见了。”

    我迈步离去,走了几步,又叫住拉格:“等等,你将这个给他。”

    我转身进到更衣室,在摆放饰品的绿丝绒布上来回扫了一遍,找了只最便宜、准备下次淘汰的钻石耳钉交给拉格。

    拉格拿着耳钉去了。

    他什么都不用说,科尔自会脑补他需要的一切。

    那天在地牢,我那番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他想和西恩·萨提洛斯比?

    呵,从一开始,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

    没有阿尔托利,他就算拼尽全力用掉所有手段挤了进来,也只是上流社会里的笑话。

    残酷吗?可这就是现实。

    科尔的确聪明。

    却将其他上层虫想得太蠢。

    我不用见他,也不用发讯息解释,只要给他一只没什么用的旧耳钉,他就会认为阿尔托利对他余情未了,只是迫于外界压力才暂时分开。

    他一定以为自己将在终点看到坦荡大道,赢回一切,所以他会抓住那份推荐函,一如过去抓住阿尔托利,咬牙奋力向上爬。

    但我会让他品味,爬上来的艰辛痛苦和随时掉下去的恐惧是何种滋味。

    一点一滴,一口一口,完完整整地细品深尝。

    “表情怎么这么可怕?”

    我登上小型飞艇,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我抬头,正对上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的西恩。

    我:“……”

    西恩:“?”

    我继续向前,两步走到他的座位旁,按上他的肩,在他脸侧吧唧亲了一口。

    “少将阁下,你今天很帅。”

    “让我很想艹。”最后半句,是抵在他耳廓边说的。

    为了出游计画,西恩也穿了便装。

    清一色的黑,却黑的质地不同,格外帅酷。

    V领黑T加皮夹克,裹腿黑牛仔加高筒靴,银晃晃的军牌还在脖子上,高挺的鼻梁上还挂了一副黑墨镜,格外凸显他性感的嘴唇和锋锐的下颌线。

    他身材高大匀称,便装也遮挡不住一身载着力量的肌肉,一看就是军雌,但抹着发胶朝上梳起的潮流发型,加上几丝挑染的银,又显出几分年轻虫混子的痞帅感,倒让观者拿捏不准他的身份。

    “阿尔托利!”

    西恩一愣,唰唰两秒,耳红脸烫,像挨到滚烫炭火一样着急忙慌地推开了我,推完之后还朝后看,一脸紧张。

    “少将,预计三分钟后出发。”

    一只穿着军装的年轻雌虫从驾驶室方向走出:“预计1小时后到达奥尔德丽,您想喝点什么?”

    我认得他。西恩的副官,叫啥不记得了。

    “啊,殿下!”

    副官看到我,立刻双脚一并,抬起右臂,行了个军礼:“您好!我是少将的副官亨得利,此次出行,您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马上消失能办到吗?

    我用目光传递如此信息。

    亨得利居然秒懂。

    黑皮泛出一丝红,再一并脚敬礼:“属下这就离开,到达前五分钟再来。”

    然后就钻回驾驶室,关上了乘客区和前排的合金门。

    “放心,他没听到。”

    我在西恩旁边坐下,调整椅背,从舷窗向下望去,飞艇已经开始升空,几秒过后,我居然从那里看到了科尔。

    他站在停机坪入口处,朝上望来,风吹得他的短披风猎猎作响,似乎生出一种生离死别的沧桑。

    “啪”的一声,舷窗全黑,科尔消失,一只手从我眼前撤离。

    “再看先剁他的腿,再挖你的眼。”

    西恩摘了墨镜,脸还红着,表情却格外凶残。长眉紧蹙,怒火薄发。

    收回的手捏着另一只手,关节咯吱作响,看上去暴躁的随时都会撕开舱门跳下去,和科尔来个生死决战。

    “刚推开我的可是你。”

    我白他一眼,理所应当地指责:“你不待见我,凭什么我不能看其他虫?”

    “你想看谁都可以,”西恩恼怒,“就他不行!”

    “那亨得利?”我挑眉,作势要按下和驾驶舱的通话按钮,“一小时呢,旅途有些无聊。”

    西恩的唇立马就压了过来,带着些凶狠的味道。

    先是嘴唇的啃咬,再撬开牙齿探进来主动挑逗,研磨牙龈,缠上我的舌头。

    我躺平任他摆弄一番,待他换气时,忽然一施力,反将雌虫压上座位,将他的手腕扣到脸侧,一只手捧住他的下颌,将舌头侵入过去。

    吻了很久,西恩的暴躁慢慢平息,变为温柔的回应。我扣住他的腰,轻轻揉捏他腰侧的肌肉,手钻进去在背肌上捏了几把,又揉了下他的臀部。

    “还剩五十分钟。依然有些无聊。”我笑着看他,“我们做点什么?”

    事实证明,隔墙有耳、上方有监控的场景,让萨提洛斯阁下更兴奋。

    他硬的像块石头,又湿的像只吸水海绵。我们在他的提示下最大规避着摄像头,胡搞瞎搞了一番。

    这两天西恩胸肌附近多了很多小痂。有些是齿痕,有些是指痕。

    中间那个被折磨得红肿了,一碰他就躲。很有趣。

    同样效果的还有左后腰。一摸就抖,再摸会喘。再再摸……雌虫挡住不让弄了。

    “这可没换洗的衣服。”

    他嘶声说道,眼中,渴望我继续的本能和阻止我前进的理智在打架。

    “忍、忍一下……”

    感觉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我摊手表示理解。我还挺喜欢这身搭配,并不打算现在就换。

    我回到自己位子上做好,留西恩在旁,深吸气、深呼气、深吸气、深呼气……

    “你干什么?”我翻出本电子书想看,他却片刻不停。

    “……软不下来。”

    雌虫声音很低,但位置太近,我听得一字不差,包括他声音里的羞耻和急躁。

    “还有五分钟降落。”我看了下时间,提示道。

    “……”西恩转头向我,眼角泛红,咬着下唇皱着眉。

    “少将阁下兴致好。”我瞟一眼,轻笑。

    “拜托。”雌虫低声道。

    “嗯?你说什么?”我装无辜,装茫然,“再说一遍,这次大点声。”

    “混蛋!”西恩扑过来,看架势像要打虫。

    我一把握住。他僵在半空。胳膊扒住椅背,开始呻吟、喘气。

    【休息一下吧,大宝贝。】

    我摸摸它的脑袋。

    效果立竿见影。

    下一刻,通信器里响起亨得利的声音:“殿下、少将,已到指定地点,开始降落,请注意安全。”

    飞艇稳稳落地。

    副官亨得利走进,我和西恩,衣着得体、姿态闲适,并肩而坐。

    我看电子书,他揉着太阳xue,似乎刚睡醒。

    亨得利的表情有一瞬无语:“……”

    二十分钟后,轰隆引擎声中,西恩骑着重机车,我在后座抱着他的腰,驶上奥尔德丽的外围道路。

    清新的风拂过,阳光洒落皮肤。

    适应了一会户外阳光后,我在头盔下终于可以睁大眼。

    眼前便是奥尔德丽。

    这座城市是上宽下窄的酒杯形状的虫造星,漂浮在圣廷所在的克墨斯星(上古语,意思为宇宙的秩序)上方,整体是镂空的环形多层设计。

    无边无际的浅白色建筑群,由高到低、由远及近地隐藏在郁郁葱葱的立体绿荫中。

    定睛仔细去看,还能瞧见绿荫中的盛开鲜花、奔涌泉水和飞鸟惊兔。

    回头环视,则是占据全部视野的巨大星体。

    冰蓝色的克墨斯星表面被千米坚冰覆盖,圣廷建于最坚固处,其建筑多用金色,加上专门移植栽种的大片林荫,从奥尔德丽看去,就像克莫斯脖颈上戴了一串金玉相间的项链,如此熠熠生辉,彷佛将至永恒。

    我们目前正顺着“酒杯口”向下层开,一圈绕完,又是一圈,越往下方越接近城市内核,地价物价也就越昂贵。

    引擎被驱至最高速度,风呼呼作响,贯穿耳膜。

    我却开始笑,从一开始的微笑,到低笑,再到发自胸前的哈哈哈哈大笑。

    为我得到的第二次机会,为我还能再亲眼看到的旧日荣光,为仍会骂我的毒舌教宗,为我英明神武受虫爱戴的虫帝兄长,为我此时此刻,紧紧搂抱、紧紧相贴的这只虫。

    西恩仿若未闻,他似乎没有听见,宽阔结实的后背向前下俯,控车的手臂稳如磐石,不管转弯的弧度有多大、轮胎呲地声有多尖锐,他都没有减速、停下。

    短短半个小时,像一场永不结束的梦幻之旅。

    ……

    军靴斜撑在地,稳稳支住机车,西恩摘下头盔。

    “到了,就是这里,”

    “看起来不错呢。”

    说是“公寓”,其实是独栋小院子,三层楼,全透明类玻璃材质建造的墙壁,后院还有个游泳池。

    我向外展开精神力触觉,感知到院子四周提前部署的护卫。

    两只一组,大概有二十只虫。还有一辆黑色不起眼的货车,停在隔壁不远处,是安保团队临时指挥部。

    西恩走到一边,用内置耳机和他们确认,眉目冷厉,气场可怖。

    俨然一幅十分可恶的上司样。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他,安保负责虫才同意将他的手下撤到很远,不用跟的像往常那么紧。

    毕竟S级军雌一只的战力就顶他们整个队伍。

    话说回来,这建筑物……

    我要还是未经世事的圣子殿下,一定会觉得这就是“公寓”。

    但我真的住过平民公寓,稍微估算一下就知道这是一笔大数目。

    “还挺讲究。”我碎声念。

    西恩平均半年才来一次圣廷,来一次基本都住克墨斯星,这地方基本等于闲置,可不算得上该死的贵族有钱虫。

    “是给你准备的。”

    西恩在前面带路,地灯随着脚步声亮起,像环绕的蜡烛点亮整个房间,“当然以前没用上就是了。”

    “本来都准备卖了。”

    “……”

    被抢一分。我无话可回。

    “休息一下。我先整理下食材清单,半小时后一起去买?”

    西恩将皮夹克扔到沙发上,拉开沙发旁的小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咕哝咕哝仰头一口气喝完,然后将自己一屁股摔进沙发,十分自然地靠上了我的肩。

    “你看看,这是晚餐菜单。有不喜欢的可以换。”

    浮动的光屏被他用手指拉到我的终端里。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放松肌肉,陷进沙发,顺手撸了一下他的脑袋。

    发胶很坚固,但狂风吹了几十分钟,已有松懈。

    从我这角度看,垂下的几丝额发恰巧是他漂染过的银,其落在雌虫高挺饱满的额头和凸起的眉骨处,像落了一层银粉。

    心脏怦怦跳动,震得肋骨发疼。

    他还在说些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楚。

    我一个翻身将雌虫压到身下,正对上西恩惊讶的眼,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不行——!还要出去采买,再搞来不及了!”

    “——我知道要送你什么了!”

    两句话几乎同时说出。说完他楞我也楞。

    “你要送什么?”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又是同时。

    两虫你看我我看你。随后,雌虫低吟着捂住脸,闷声道:“你先说。”

    “耳环。”

    “我想送你一副耳环。”

    我从上面看着他,语气难掩兴奋,“圆形细环,和戒指同材质,本来就是一套,就在我的收藏品里,我居然现在才想起来。”

    “一只戴在这里。”

    我捏上他的耳垂。

    “一只戴在这里。”

    我摸进他的短T,在左胸处碰了碰:“离心脏很近,最亲密的位置。”

    “我知道了。”

    长腿曲折,顶上我的侧腰,再一用力,我已斜着身子摔进沙发里侧,而西恩轻松成功脱困。

    他拎起衣服背上肩:“出去买东西。”

    他大步向前,走得毫不留恋、声音低沉冷然,有那么一瞬我以为自己被无视、或者被拒绝了。

    但下一秒,他停在门外,回身喊道:

    “——老子不想忍了!!”

    “你快点!”

    我爬起来,追了上去。

    骑着机车,西恩将我载到了附近的商业中心。

    我们打开容貌修改器,彼此确认对方的假面孔没啥问题后,跟随着虫流,进入了商业街。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没虫注意到我们,约会一开始就很顺利。

    我露出微笑。

    我们进了一家货品最全规模最大的超市,购物车自动跟在身后,西恩调出清单,一个一个念出。

    购物车跐溜一声转弯,绕向另一侧货架,机械音自动播报:“新鲜土豆,位置VP-778-090-23341V。”

    一袋扔进。购物车继续:“结合素番茄,位置VM-993-198-5562D。”

    西恩仔细在一堆红艳艳圆滚滚的大番茄里挑选,那眼神好像在看什么可疑分子名单。

    因为气场太强,面相凶恶,周围同样挑番茄的雌虫不住打量,又纷纷避让。

    隐约听见“军雌?”“好像不是……”“绝对是”的讨论声。

    终于,五分钟后,他找出三个幸运儿。

    他走过来,我收回视线,伸出胳膊,挂在他身上。

    想想萨提洛斯少将如此认真挑番茄只是要为我做顿饭,就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就这样的温馨日常的约会也不错。

    几个小时前因他敷衍我地点击择的郁闷彻底消散。

    “我想吃茉莉丝椒肉炒面。”

    肚子饿了,刚形成的想法凝聚而出。

    “什么肉炒面?”西恩还在盯着清单,眼神也不眨地问。

    “牛肉。当然要是牛肉!”这是我最喜欢的民间料理之一。其他肉绝不可以!

    “公寓有。”

    西恩开始在这边的货架上挑调味料,不时拿起一瓶,又放下,再拿起。

    看配料表的表情和刚才如出一撤。

    “啊?”我有点晕。

    雌虫白我一眼:“让亨得利昨天准备的。茉莉丝椒也买了。”

    “太幸运了吧。”我感叹。这么巧?

    “你眼睛被狗吃了?刚发你的菜单上就有。”

    西恩冷哼,终于挑好了调味料,跟在购物车后前往下一个目标:“能放的都提前买了。只剩一些必须当天采买才新鲜的。”

    “好吧。”

    吃虫嘴软。

    拉格都明白的道理我怎会不懂,接下来我没吭声,全程跟在萨提洛斯少将身后当跟屁虫。

    他熟练挑拣蔬果、低声确认价格上涨或下跌、对每种货品的成分对比,让他看上去很像个餐厅主厨。

    但据我所知,少将阁下这时候虽然家政技能也为S,但从没下过厨房。

    是为了阿尔托利偷偷练习的吗?

    越看越感觉这个可能就是答案。

    结完账出来。

    我忽然发现前方拐角处有一间红色欧式屋顶、大玻璃窗的咖啡馆,门口还有一排很漂亮的观赏性绿植。

    “想喝咖啡。”

    我回头说道。请求允许。

    毕竟某虫刚说他等不了。

    但到底哪种程度的等不了,只有他知道。

    我只需要十分钟,看看店家菜单点杯季节新品,再逛逛店里摆放售卖的各式马克杯、瓷杯、玻璃杯和一堆好看无用小玩意。

    雌虫沉着脸:“买。”

    我小跑过去,推门而入。

    这一刻,下午斜阳正好射进。

    这一刻,店内的陈设闪闪发光。

    我有一瞬恍惚,目光环扫处,桌椅货架吧台落映入眼帘,勾起一副陈旧的画卷。

    这地方,我来过。

    十六年前,和科尔一起。

    我点了咖啡,支付了星币,在等待的时间,在窗边椅子上坐下。

    回忆像从冬眠中苏醒的鸟,扑棱着翅膀,抖掉羽翼上的灰尘,在我脑中飞翔。

    身为皇室成员,成为教宗圣子,享受尊贵荣耀,阿尔托利被无数虫所仰望、钦羡,但无虫知晓,他为此也要付出的代价。

    时刻被三方窥视,近乎于无的独处,被贩卖的秘密,被狩猎的陷阱,只是明面上的一部分。

    最根本的,却也是其他平民雄虫最唾手可得的,是选择成为谁、做什么工作、去哪里居住、和谁组建家庭的最简单权利。

    阿尔托利憎恨这种不公。

    他想尽一切办法想从这种生活逃脱。

    拒绝家族婚约,自主选择雌君,是这一对抗的又一次尝试。

    我仍记得,第一次去科尔在圣廷外租住小公寓过夜时的,内心的惊叹。

    逼仄狭窄的信道,昏暗的楼梯间,我平生见过最小规模的清理室,以及楼上楼下邻居们的脚步声。

    对我而言,都是闪着微光的新大陆,新奇有趣、充满奇迹。

    那天夜晚,我戴着鸭舌帽和他的二手大牌墨镜,裹着我从护卫那里临时借来的大衣,和科尔牵着手,去附近散步。

    在这家咖啡店中,我想要一个深红色的骨瓷杯。

    当侍者问我使用哪种方式支付时,我僵在那里,涨红了脸。

    因为二十一年来,第一次有虫问我这个问题。而我不知道答案。

    之后,科尔帮我支付了星币。

    我们在杯中倒入年份不祥的红酒,在那间公寓摇摇晃晃的吊灯下,配着吃完了科尔刚烤的面包和香肠。

    我们共享一张沙发椅。他读一本推理小说,我写我的演说稿。

    然后他在浴室里帮我打手——枪,我则将他操进床垫作为回报。

    那种感觉很好。好像我也可以和其他雄虫一样普通,过再正常不过的生活。

    我迷恋上了那种被遗忘的自由。

    可笑的是,新政府创建后,在我天真的以为我终于可以“正常”时,我的旧身份反而比之前更凸显。

    被羞辱,被示众,但依然要表现出臣服与忠诚,在无比卑微的同时,还要带着笑容,表达无上感激。

    于是我明白了,“正常”“平凡”,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我的词典中。

    不管发生什么。

    我也许不再是圣子,不再是皇室成员,大众会将我遗忘,军雌们对我冷眼相待,但在掌握权力的那些虫眼里,我永远流着罗森克洛伊的血,永远是绊脚石,是需要监视的危险分子、前朝余孽。

    用鲜血学会的道理,铭刻在我的灵魂里。

    这次,我不会再忘记。

    “阿尔托利?”

    干净的木质香味,贴近我的鼻腔。

    我怔怔回身,对上一双关切的绿色双眸。

    是西恩·萨提洛斯。我的未婚夫。

    我们现在刚完成采购,马上就要回到他的住处。

    那些糟糕的事情,已经彻底过去了。

    我们会一起下厨烹饪,完成一顿足够七八只虫吃的料理,美美吃完后,我们将拥抱、亲吻,亲手触摸对方最私密的部位,看见他虫从未看见的风景,然后沉溺在对方建构而起的世界中。

    我倾身在他脸上吻了一记,牵起他的手:

    “西恩,回家吧。”

    雌虫的眸光沉下来。他什么也没问,没问我为什么呆坐这里,也没问我在想什么。

    他只是认真回握我的手:

    “好。回家。”

    ……

    ……

    门刚刚关上,东西还没放好,西恩便朝我扑了过来。

    我被他按进沙发,闻着近在咫尺的信息素,听见自己心脏又在胸腔里激烈地咚咚跳起了舞。

    “——今晚还不行?一定要等到明天吗?”

    我张大眼睛盯着身上的雌虫看,有点委屈。

    只让动手动脚,实在是种折磨。

    我快被折磨的受不了了,以至于我有点不想动手动脚。

    现在想想,这怕不是萨提洛斯新想出来的折磨我的法子。看上去我是随便玩弄雌虫的主导者,实际上,我才是玩弄被当工具的那一方。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行。”

    西恩喘粗气,一边喘一边答。

    他扒掉了我的背心,咬开了我的衬衫扣。至于他自己,抬起胳膊脱掉黑短T,正在我身上乱搞一通,身体力行的验证自己确实忍不了。

    “为什么?!”

    我不满地掐住雌虫的腰,将他提溜起来,让我们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

    粗重的呼吸声中,我们视线交错。

    我注视着他,看他起伏的胸膛逐渐平缓,涌动的热潮被压进眼底,然后贴过去,亲了亲他的鬓角。

    “我喜欢你,西恩·萨提洛斯。”

    我认真盯着雌虫,目光扫过他冷峻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翠绿幽深的一双眼,不想错过他脸上每一个微弱的表情变化。

    “我想抱你。就是现在,就在这里,”

    “而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拒绝我?”

    这个问题,我从昨天一直想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时间上,只和光复礼差两三天。

    私密性上,却天差地别。

    而以西恩这么薄的脸皮,他脑子坏了才会选光复礼当初夜。

    如果说昨天是地点不合适,今天约会特地请我来他住所,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吃顿饭吗?

    明明他如果不想要,随便选个观光地打发我就可以了。

    可看他现在这样子,全身上下全都是不想要的反义词。

    “……如果让你做,你肯定会趁机进我精神域。”

    西恩绿眸犀利,口气笃定。

    他可真是了解我。

    “可你再拖,也就只多一天。”

    “能晚一点是一点。”

    西恩神色复杂地回望我,低声道:“……有些事,我还没准备好告诉你。”

    第022章 守护

    我看着西恩,纷扰的思绪在脑中转动。

    毫无疑问,他有很重要的事瞒着我,且这件事情,与我有关。

    我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那个可能。

    被圣言验证过,因而放弃的念头又飞了出来。

    我思忖着,斟酌后选择了模棱两可的话语:“如果是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

    西恩瞳孔扩张,眼角肌肉细微抽搐,他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极强的情绪,整个身体在一瞬间绷到极致!

    他的嗓音忽然变得沙哑、可怕:“你……知道了……什么……”

    “宴会那晚的你……”

    我在记忆中搜索、发现:“很奇怪。现在想来,那正是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

    “然后,是你的眼神。”

    我并不全是在套话,实际也是我早就注意到的异常,却因太有安全感,而本能的无视。

    “你有时看我的样子、偶尔泄露出的表情,总让我想起一只雌虫。”

    “最突兀的,是你对我的态度。”

    “如果是我记忆中的西恩·萨提洛斯,他那臭脾气,不会这么快拐过弯来。”

    被我圣言强制后,起码先无视上几个月,期间夹杂冷嘲热讽和暗暗比拚。

    哪怕饱受情欲之苦,他也宁愿冒着违反守则被发现的风险,去找治疗师,而非提出交易。

    因为向阿尔托利低头,就代表他输了。

    而输,是西恩最不能接受的字眼。

    “更别提做饭。”

    想到这里我不由翘起嘴角。

    我在讯息里看到这消息震惊是有原因的。

    按帝国雌侍通用守则,不上班工作的已婚雌虫可要一日三餐,为雄主亲自下厨。

    上辈子刚结婚那会,西恩从出院后,就在我这住下。

    他还在恢复期,没有职务,每天只能待在家里望天光。

    作为雌君,科尔有权利代我训诫雌侍雌奴。

    他要求西恩负责我的餐食。

    回想起来惨不忍睹。

    搭配的当的食材、精致无比的摆盘、看上去让虫垂涎欲滴,结果吃到嘴里……

    不是少了调料,就是打翻调料,不是煮得太过,就是放了奇怪的配菜。

    反正谁吃谁受罪。

    我知道他气不过,又不能直着反抗,便来折腾我。

    我只能找各种藉口拒绝,对科尔说,还是喜欢他做的。

    如此,科尔心满意足,觉得自己独占了我的宠爱;

    西恩乐得轻松自在,摆脱煮饭雌的身份。

    正式取消西恩做饭职责那天,他少有地给我笑脸。

    他点了一大堆外卖,全部铺开摆在餐桌上。

    见我过来,分我一角嵌满各种配菜的披萨,扔我一罐葡萄汁:‘谢了!’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同盟。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盯着,不敢下嘴。

    那是我没见过的平民食物。

    自从科尔正式进入上流阶层圈,他再没兴趣带我去街边小巷。

    有时我会突然很馋某道菜,却又记不起名字,也无从搜索,之后只能不了了之。

    那都是些不值得提的琐碎小事,常常一回头就忘了,偶尔又会突然想起,似乎没什么,但心里又有些空落落。

    ‘并不适合圣子殿下吃的平民高热量低营养全是添加剂也一点都不卫生的披萨。’

    西恩大快朵颐,舒服得眯起眼,好像在品味什么超豪华宴会餐品。

    ‘不过……我觉得阿尔托利会喜欢。’

    他猛地抬眼,眼睛亮亮的,嘴角翘起,有点痞,有点恶作剧的小得意,好像在故意挑衅我。

    ‘——要赌吗?’

    我赌了。然后输了。

    我第一次知道还有那么好吃的饼,将西恩分我的吃完还意犹未尽,和他争抢剩下的另一小盒。

    西恩咒骂“爱占便宜的圣子,这可是我点的!我点的!”。

    我忍住脸上烧起的臊意,心口一横,一口咬下一角,抢先标记。

    西恩气得直翻白眼。

    嘴角笑意更深,我注视着眼前的雌虫。

    “还有茉莉丝椒肉炒面。”

    “你刚还买了葡萄汁。”

    “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多了。可若不是,又该如何解释?”

    我总结陈词般的说出这一句,不着痕迹地观察他的表情,精神力触角则悄悄放出,盘绕在他的周围,第一时间感知他精神域的变动。

    若是往常,S级军雌会第一时间察觉我的举动。

    但现下,西恩显然已经陷进自己的某种情绪里。

    他低着头,拳头攥得死紧,紧都爱能看到手背底下一条条跳动的血管。

    他的下巴紧绷,脊背僵硬,彷佛从体内开始结冰,器官和神经都被寒霜笼罩,如果开口说话,那些冰就会破碎,而他则会崩溃。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我继续说道:

    “如果你真的是那个西恩,你就会知道,我其实并不是眼前的阿尔托利。”

    “那么很当然,你对我的态度会不同。”

    “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脑中的逻辑链条终于闭环,完美无瑕得让人惊叹。

    圣言的确可以鉴别真伪,但心理素质和精神力足够强大的雌虫,也可以欺骗圣言。

    “明天,当你的精神域对我全部敞开时,刚才我所说的那些,都会被一一证实。”

    “所以……”

    眼前雌虫忍耐背负的身影让我胸口泛起一股酸涩。

    我牵起西恩握成拳头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再把自己的手指插入指缝中,握起、收紧。

    此刻室内只亮着地灯,点点火光映照在类玻璃材质的透明墙壁上,映着窗外的绚烂夕阳,有种如梦似幻般的美丽。

    昏暗的光线中,雌虫的呼吸凝固了。

    他的掌心向来滚烫,此刻却满是粘腻的冷汗。足以见他被吓成了什么样。

    温泉那天,我放过逼问他精神域的问题,是因为不想勉强他。

    他是只成年军雌,有自己的判断力,我选择相信。

    但刚才西恩的反应,让我突然发现,也许我太过自大。

    如果他需要的只是有虫再推他一下呢?

    独自背负秘密,太过辛苦。哪怕只是说出来,也是一种慰藉。

    这种事,我明明最该清楚。

    “不要逃避,西恩。你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有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我握住西恩的手,吻他的侧脸,柔声道。

    “阿尔……”西恩沙哑着嗓音叫我。

    他的神情变了,变得怅然若失、变得脆弱无助。

    而二十九岁的西恩·萨提洛斯不会有这种表情。

    他的虫生顺畅无阻、一片光明,就算大战当前、强敌环绕,依然可以冷静筹谋,怀抱希望和渴望。

    那是只有从未失败过的天之骄子才会有、对自我的绝对肯定和相信。

    “如果你的难言之隐正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可以放下心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我对他笑,鼻子摩擦上雌虫的颈窝,感受那里脉搏的跳动,摄取更多的信息素气味分子,让它们填满我的鼻腔。

    是梦中的味道。是安心的气息。是家的感觉。

    “我好想你,西恩。”

    “好想你。”

    我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低头轻吻:“对不起,那晚没能去赴约……”

    “之后,你肯定经历了很多……”

    应该会哭吧。

    收到我的死讯,哪怕对外还是那副孤傲冷脸,私底下肯定也为我哭过吧。

    就像对他战友,对他的副官。只有有一虫为我的死而落下泪,那我一生还不算可悲。

    “辛苦你——”

    我的话还未完,握着的手猛地抽离,西恩忽然暴起,整个身体压过来,双手狠狠捏握的我肩:“闭嘴!”

    “阿尔托利!”

    “你TM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他厉声怒喊,下腭肌肉抽动,全身都因过于负荷的情绪而剧烈颤抖:“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轻飘飘地说对不起!”

    西恩喉部的肌肉开始收缩,嗓音尖利高亢。

    可很快,他又像被勒住脖子,只能发出粗重的喝喝气音,痛苦而挣扎。

    “你知道我……你知、道、我……”

    雌虫的声音嘶哑、微弱。

    他的眼睛颤抖着闭上,一滴亮光在暗光中滑过。

    “我……我……”

    “……”

    西恩缓缓松开我,颓然地向后靠去,横臂遮住脸部。

    彷佛已耗尽所有力气,再也无法支撑自己。

    我的大脑凝滞卡死,好像生锈的齿轮,老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胸口的疼痛,和胃部的沉重。

    心脏猛烈地撞击肋骨,疼痛从那里发散,朝胃部辐射,疼得我动弹不得。

    “……对不起……”

    我垂下头,只能说出这一句。

    如此无力,如此无用。

    我真是自大。

    是生性乐观豁达神经粗犷吗?

    是经历的死亡太少了吗?

    是没有尝过被留下被抛弃的滋味吗?

    都不是。

    我只是不愿去想、不敢去想,在我死后,西恩会经历什么。

    因为那份罪太沉重。

    放弃永远是最简单的。认输也很容易。

    只要你说服自己,只要试过一次,就再也忍受不了,在无望中咬牙坚持、等待漫长黑暗过去、祈祷黎明和光热再次归来的煎熬与痛苦。

    我和西恩,是被绑在一起。现在这样,过去也如此。

    新政府创建了,那么多虫都放下了、开始了新生活。

    我们有了新身份、新居所、新名字。

    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大概永远也走不出帝国废墟投下的巨大阴影,不愿也不能。

    我就这样抛下了他。让他独自一虫,永久陷于黑暗,背负着那个罪恶的十字架。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狡猾?

    他骂我,他恨我,都理所应当。

    冷意穿骨。

    才发现进屋被脱了外套背心,只留一件敞开的衬衫和裤子。袜子也被扯掉了。

    而当那具暖烫的躯体离开时,竟显得如此萧瑟、寂寞。

    房间一片静谧。

    除了我耳中突突流动的血液,什么也听不到。

    黑暗和迷茫在我脑中作怪,拉长了现实和时间。

    我抱起双腿,交叠手掌,试图温暖自己,却被冰得更加彻底,不由打了个颤。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连三个。眼泪都被逼了出来。我发著抖,想要找纸巾时,一个黑影从后方抱住了我。

    他将下巴抵在我肩窝上,粗粝的黑发蹭着我时,一抹像是微笑的东西拉了拉他的嘴唇。

    “……啧,你还是这么弱不禁风。”

    “西恩?”

    他朝后退去,将他的皮夹克外套丢到我头上,然后从沙发上起身,走向角落,调出操控按钮。滴滴几声响后,一阵阵热风从四面涌来,缓和着我麻木的手脚。

    “起来,帮我做饭。”

    “再不开始,今晚尊贵的圣子殿下要饿肚子了。”

    凝滞的齿轮开始转动。我的肢体恢复感知,视野也在一瞬间明亮。

    我跟在西恩后面,进了厨房,快速将刚采买的食材一一拿出分类、拆包装。

    “有蔬果清洗剂吗?”

    我一边问一边在厨房台面上搜索,看着就很高级的各种瓶瓶罐罐,连外包装都是统一的,根本分不出什么是什么。

    一桶清洗剂咚的一声被放到我面前。

    我打开自动清洗机,灌入清洗剂,又将大菜叶子用手随碎,其他的用剪子随意发挥,一起扔进去后关上完事。

    “我做好了,还需要做什么吗?”

    厨房另一端,西恩十分忙碌,解冻肉类、准备配料、中间插空用小刀在胡萝卜上一转,一朵朵精致的玫瑰花就出现了。

    “冰箱有饮料。酒在架子上,你去挑一下。”

    雌虫头也不台,声音平直,听不出情绪。

    “好。”

    我离开厨房,刻意控制自己不再去看西恩。

    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完全抽离,东西摔的噼啪作响,压制场也显示本尊心情超恶劣。

    能如此对我平和说话,已是很竭力克制、很成熟了。

    早年吵架,不是要战损一台机车,就是战损几只军雌,或者训练室一堆机械全搞坏,第二天还装无辜。

    又忍不住想笑。

    有点分裂不是吗?

    前一刻还觉得如坠深渊,这一刻又因回忆起这些小细节而想笑。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属于我的西恩·萨提洛斯回来了。

    又可以讲那些超冷笑话和梗,而不用怕没虫接的住。

    可以共享他的兴奋激动,在他伤心时揽他入怀,吻他的唇。

    可以抱着他,再热也不松手,冷了高温暖炉,咬着肩膀枕着大胸肌美美一觉到天亮。

    可以逗他取乐,来回试探他的底线,看他在我制作出的极致快感中汗水淋漓、爽到失神。

    还可以……补偿他。

    用二十一岁阿尔托利的往后岁月,补偿他。

    ……

    ……

    冰箱里,放着满满的一排葡萄汁。

    逐一视图,不同品牌、不同口味、不同包装。

    选中一款从没喝过、但看上去很好喝的。

    酒架上满满都是各种贵价收藏。看了一眼就掠过。

    再打开冰箱,拉开下层,发现了同样满满一排啤酒。

    哈。果然被我猜到了。

    挑中他最喜欢的牌子,拿了四罐,放到餐桌上。

    我靠上沙发,朝外望去。

    类透明玻璃外,橘红色的光芒铺满整个天际线,将视野中所有动植物和建筑物,都染上一层淡色滤镜。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

    受引力作用,奥尔德丽永远保持在克墨斯的固定位置,照不到恒星光。

    所以实际上,现在我看到的“落日”,不过是科技仿真而出的。

    但依然很美。

    脚步声从后传来,是西恩端着做好的菜出来了。

    三菜一汤,外加超大一盘我的茉莉丝椒牛肉炒面。

    我连谢谢都来不及说,便拿起餐具扑了上去。

    一边吃一边狂喝葡萄汁。喝完一瓶又拿第二瓶。看得西恩直皱眉头。

    “……阿尔托利,我要拍下你现在的照片发到星网上,说这是圣廷圣子,绝对会被全网嘲讽,说我眼瞎脑残。”

    “潘,尼随便潘……”

    我头也不抬,大口咀嚼完一片蔬菜,又卷起一叉子面条,吸溜进嘴。

    结果一根面条在我撕扯的半路崩断,酱汁喷溅,飞落四处。

    “……”

    我还在愣神,一直安静坐在身侧,看我进食的雌虫忽然倾身压来,用舌尖舔了舔我的脸颊。

    “干净了。”

    西恩退回,舌尖又舔舔自己的嘴角,似乎意犹未尽。

    哐啷一声,我将餐叉扔进盘子。

    唇齿交缠中,两具身体贴得极紧,互相摩擦蹭弄。

    我的手钻进西恩裤子里,揉捏他的臀。他的信息素又开始在木质香里放甜,像含入喉咙的水果糖,淡淡的却又源源不断。

    两唇分开,我抽出手来解他衬衣。

    他不知何时新换了一件,从褶皱来看穿上不到半小时。

    我赞他衣美虫帅,然后又埋下头、吮吸,同时另只手爬向后,在浑圆挺翘的臀部上按压搔刮。

    牙齿磨得狠了,西恩胸口一颤,仰头低吟,放在我颈上的手一捏:“饭还没吃完。”

    “——不要紧。这边的更好吃。”我笑道,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西恩,我好想你。”

    雌虫没回答,但大概刚刚纳入一段异物,耳尖烧得通红,皱眉臭着脸:“……不能到最后。”

    “不做全套。”我又咬他鼻尖,“我肯定会控制不住,到时你下不了床,明天祝祷仪式,我们双双缺席,那就是大骚乱了。”

    “不用明天。”西恩反唇相讥,“再过一小时,我们如果没出现在大门口,不过两分钟,安保团队就会冲进屋来,在这里地毯式搜索找虫。”

    “我不怕被看光光。”

    “是啊,有谁比得过你的脸皮厚度。”嗤笑。

    “感谢夸奖。”

    “滚!”

    接下来,我成功让西恩没再发出除了呻吟、轻哼、闷哼和喘息外的其他声音。

    没有用圣言。只靠手、嘴还有手指,我和西恩各泄了一次,之后便精疲力尽又无比舒爽地倒在卧室那张大床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

    忽然间,轰隆声中,一朵又一朵璀璨烟花在天幕炸响,交映成绚烂光华。

    隐约还能听见虫群们的欢呼和喧闹声,从窗户缝中远远飘来。

    “是为明天仪式放的烟花秀?”

    我在记忆中搜索,不是很确定地问。

    西恩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懒懒靠在我的肩上:“嗯。”

    “真好看……”

    烟花一朵接一朵,呼声也越来越激烈。

    我喃喃自语,困意渐渐袭来,重生以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安心、舒服到每根神经都彻底放松。

    我抓住西恩的手,紧紧握住。

    “西恩,我们,要守护……他们。”

    “守护……圣廷、帝国。”

    他们正聚在广场上密密麻麻看表演。

    他们正在市场上吆喝售卖、辛勤工作。

    他们正在自己家中烹饪晚餐、为家人端上热汤。

    他们在交谈、在说笑、在拥抱、在亲吻、在□□。

    他们就是我们。

    他们就是圣廷、帝国。

    一只宽大的手掌插进我的手指缝,弯折、攥握。

    “我会的。”

    “不惜一切。”

    ……

    ……

    在玫瑰和沉木香中醒来。

    天空湛蓝、光线温暖、微风犹如情人温柔的抚摸。

    确认日期:

    帝国新历1124年9月12日。星期天。

    日程安排:祝祷仪式。

    时间段:1000-1400。

    现在时间:0700。

    “殿下,该起了。”

    西装笔挺的亚雌侍从恭敬着走进白金两色相间的四柱大床,站定,轻声说道。

    “今天可是帝国的大日子。”

    “大家都在等您。”

    第023章 共同渴求

    帝国新历1124年9月11日晚2200。

    时下流量最大的综合在线论坛【设备区】刚刚刷新出一个新的主题帖。

    【是我错觉还是真有问题?最近一周在线Heilen系统超难用!】

    内容:越来越难用!今晚完全连不上,服务器秒断!自检程序无反应!客服只会已读乱回!

    刚换的最新17VII永恒款,不存在硬件问题。我是什么很贱的虫不配吗?等了大半年的治疗预约,好不容易排到我,就这么给我掉链子?!退款!赔钱!@Heilen官方客服

    回覆1:刚试了一下,真的完全连接不了。程序也激活不了。新型病毒?@Heilen官方客服

    回覆2:艹永恒款!可以在D级行星内核区买套别墅了,LZ真土豪!!

    回覆10:都说别买他家,垃圾。有军部背景和注资,嘴上说用户一视同仁,实则根本两种待遇。

    什么都紧着军方。这次肯定又是军方有什么治疗项目,直接不打招呼占用了。

    回覆24:其他家也一样拉。不信,看我的截图(多次连接失败、服务器无响应)。

    AMM发售前全网水军,吹得上天下地,结果,呵呵。

    几万星币协会怎么说都只同意退一半!可这又不是我爽约上不了线是系统错误!

    他们居然说这不在无理由退款范围内,理由是那边的雄虫治疗师已经确实释放了精神力且成功采集存储。

    X的!我TM总不能飞过去吧,再损失大十几万的航行舰钱!

    黑心商家!真黑心!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抢到的配额会落到哪位幸运儿头上……

    回覆27:都说了协会不靠谱,专门坑钱的。咋还那么多虫图便宜?

    不如攒攒去圣廷约。起码人家售后好,而且线下点超多,最长预约期也就半个月。

    回覆33:我也是!最近都是断了连、连了断!最长不超过2分钟,气死我。我还是Heilen的B级账号。

    回覆39:B级账号!!大佬贴贴!!我听朋友说,军团里除了写在明面上的那些,还有一些特供治疗,是真的吗?

    回覆42:(引用39L问题)同为B级账号告诉你,你网上听到的所有流言大多数都是真的。

    高阶军雌不光可以享受军部统一出资的治疗福利(在线+内部雄虫军医),还会定期请当红影星来拍特制爱情小黄片,后期再加载精神力进传感舱,比下等士兵和普通虫吃的不要好太多!

    回覆43:那也真的会有圣廷助祭或主教们进行实地治疗了?

    回覆46(原33L):必要时是会有的。比如紧急救援。平时有功勋点就可以申请名额,圣廷会定期安排专虫过来。

    我就很奇怪大众对圣廷的误解哪里来的。觉得他们都是些神棍、骗子或者虐待狂。

    但实际我接触的都挺好,当然也有些渣滓,但普通虫也一样。都有好有坏。我个虫经验是圣廷雄子普遍素质更高。

    尤其职阶越高越迷人,啊啊啊什么时候可以把这账号变成A级我就能去见教宗阁下了,我是他的超级脑残粉!!!

    回覆47:活久见!现在居然还有虫真的觉得圣廷都是好虫??被洗脑了吧!

    要我说这种上世纪封建产物早该关停,精神力治疗就应该全面商业化、完全竞争化,有能力者上岗,没能力的雄子发配生殖中心做供精体。

    和论坛其他贴一样,只要涉及到圣廷、教宗,帖子就会迅速歪掉。

    很快,腥风血雨的争吵和各种八卦瞬间盖了几千楼,直到某一层有虫贴了一张Heilen系统内部管理后台资源使用状况截图。

    根据截图,Heilen 85%处理端口都被占用。从系统区分的颜色来看,占用方来自同一频段。

    回覆3332:!!!艹,怪不得这么难用。这能剩几个三瓜两枣给普通用户?

    回覆3340:谁TM这么牛逼?是哪比特帅在做特级治疗?可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回覆3445:病到需要特级治疗的程度,也快彻底完蛋了吧。还远程在线治疗?想啥呢!早被军部专舰送回圣廷了。

    回覆3883:现在的年轻虫自私自利、整天只会嘴炮。不关心星际局势也就算了,连明天远征军团出征普兰巴图都不知道?

    还在这醉生梦死、骂来骂去。难怪参军率一年不如一年。你们就躺吧,有这样的新一代,帝国迟早玩完!

    回覆3891:LS不要太装。很多虫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很正常。毕竟上一次这种情况,也是三十年前了。

    回覆3999:???什么东西听不懂???到底在说什么???

    回覆4015:圣廷祝祷仪式。明天全星域在线直播。Heilen还给你们剩了15%不错啦,找个非高峰时段偷偷用吧,不碍事。

    回覆4017:我知道祝祷仪式。圣言赐福出征高级将领的,整的跟那什么附魔BUFF似的。圣廷开他的,和我们有啥关系?咋还占上治疗资源了。

    回覆4100:祝祷仪式这词估计大家都从小听到大,但具体干啥,估计很多虫不清楚。

    作为一名圣廷机构工作虫,我来稍微科普一下。

    官方解释,这是一种雄虫合力进行、用上古语调动宇宙能量的仪式,通常由一名雄子主导,其他雄虫辅助进行。

    调动的能量会进入到雌虫精神域和肉-体,产生一些有时效的“附魔”BUFF。

    最常见的BUFF是轻度治疗,类似于精神力沐浴,可以扫除精神和肉-体疲惫;

    其次的效果是和圣言很类似的“幸运度”。据说会影响雌虫的神经回路和潜意识,让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更幸运。

    举个栗子,比如你正在徒手撕异种,忽然旁边出现发送洞,没有这个BUFF,也许你一下就被发送洞里的炮火打中嗝屁了。而参与过祝祷的雌虫,可以在被打中前,突然心灵福至地蹲下来,避过了这第一波炮火,得以幸存。

    祝祷仪式只要凑够雄虫数量,都可以进行。但质量天差地别。

    明天进行的,就是仅次于教宗阁下主持的最高规模的。

    牛逼之处在于,不光现场实地参加的高级将领可以“附魔”,不在现场的军官们也可以通过精神力传感器或内置神经接口同步接受现场主教们的精神力,进行治疗。

    当然了,级别越高,精神力配额越多,排在后面的,应该都是安慰剂效应。

    但怎么说,狂化指标值能低一点是一点,管他有没有精神力,能降下来就说明仪式有用!

    随着4100层主的科普,更多行业专业虫下场解释。

    回覆4206:从截图频段来看,占用方为克墨斯星即圣廷总部。

    这些占用的端口里,三分之一都是固定分配给中央区的特属端口,圣廷各教区和各级治疗协会的官方端口,以及军部和医学部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情况,经过了军政圣三方的批准!是他们联合的!

    回覆4212:牛逼!我刚去查了历史数据库,纵横向对比,上次调动Heilen系统这么多资源时还是三十年前的祝祷仪式以及在之前圣座阁下加冕时的庆典。

    官方报告和统计数字显示,教宗阁下当时的精神力同时传导至十万多军雌。

    再将Heilen系统的历次更新升级算进去,这次祝祷仪式,同时参与者和被治疗者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回覆4215:所以还是教宗阁下来主持?不过他加冕时是他巅峰时期吧。

    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大的消耗撑得住吗?

    回覆4216:估计换虫主持了。

    回覆4217:?不会是贝卓吧!呃,还想看好看一点的雄子直播养养眼的。

    回覆4218:理乍得吧。官方披露数据里,理乍得的圣言更强一点。

    回覆4230:扶额。你们是真的真的不看新闻么!!官方上周都宣布了,是圣子!!圣子殿下!!!

    回覆4231:你这么一说,好像有在哪里看到类似新闻。不过当时还以为是什么恶搞视频。

    回覆4334:指路视频(超链接)。最新采访视频。殿下最近半个月营业频率很高的。另,认真看到最后有惊喜。

    很快,讨论帖里的虫们纷纷点击跳转。

    没几分钟内,这由私虫用户分转、上载的视频播放量便登陆分区6小时最热视频。

    回覆4444:我回来了!艹太牛了太牛了!!最后那句!是用了圣言吧!我好像感觉到了一点点精神力波动。

    回覆4447:你就吹吧!都多少天了,那视频就不可能是初始源。

    十有八九普通平台下载的复刻几万次的源。就是有残留的精神力,也早就内部虫瓜分干净了。

    回覆4448:我也感觉到了一点点。

    哈哈哈可能真的是幻觉。大概殿下太好看了,反正看完精神域特别舒服。

    决定了,下个周期的治疗不续了!我攒攒去买官方上架的特制源吧。贵但应该很耐用。

    回覆4455:梦做的不错。可惜圣廷就没上过阿尔托利的任何特制源和抚慰剂。

    贝卓的倒有几次,那价格依然秒没!

    只能说有钱虫太多。

    回覆4456:看了历史页面,确实贵的精神域疼……所以阿尔托利那个采访是咋回事,做慈善吗?

    回覆4472:刚得到的内部消息,那个采访的最后一句,圣子的确用了圣言,但不止圣言,还有圣愈之力。

    回覆4473:可能真是做慈善。

    据说出征军团在官方上架视频前,就已经爽过一波了。当晚后勤部门清洁传感椅时,消毒剂用了三个月的量!

    回覆4474:三个月!X的,看到这句话我已经不行了。

    活到现在这个岁数,治疗契约是签了一堆,里面A级也不少。

    说实话,也就一般般吧。狂化数值是下来了,精神域也没啥大问题。

    唯一遗憾,从没觉过特别爽。是我不行吗?

    回覆4475:笑死。兄弟与其怀疑自己,不如质疑你的治疗师。估计都是大水货。

    回覆4499:看完回来了,我TM在这骂什么客服!军雌们都吃的这么好吗,一整个慕了!我TM就应该去参军!!

    回覆7641:等着看吧。明天一大早Heilen肯定会出公告了。之前几次含糊不清估,也是因为受保密法相关条例约束。

    ……

    9月12日淩晨,不光设备区热闹非凡、无数雌虫熬夜看帖刷帖,就连隔壁其他几个区也加入到这场讨论之中。

    【圣子的祝祷仪式到底是啥水平】这一话题,迅速被推上当日最热搜索榜。

    其热度之高,连关联的【圣子颜值】【圣子圣言】【圣子感情状况】【圣廷主教简介】等话题,都被虫讨论上了同一榜,甚至盖过了有关此次出征普兰巴图的相关条目、战况分析和直播讲解内容。

    如此讨论度,等到第二天0900,祝祷仪式全星域直播开始时,官方评论间的主持虫都被同时在线虫数吓了一跳!

    居然破了近十年记录!

    天知道这对如今声望日益下降的圣廷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

    之前类似直播,除了军部和有需求的虫,普通民众哪会来看?能录播回头瞅两眼,都不错了!

    “数字还在不断攀升……后台即时统计,全星域同时观看率达到了88%的惊虫数字。”

    主持虫难掩激动地宣布,声音里满是兴奋。

    “星网统计数据显示,近三日圣子殿下的词条浏览次数和星网搜索数在急剧上升,近12小时稳居第一,看来大家都对我们圣子殿下非常好奇。”

    “不难理解。近一个月殿下活动频繁,民间虫气也在随着殿下的曝光不断上涨……”

    “离仪式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让我们跟着镜头,去圣廷总部内,看看大家现在做什么……”

    直播画面切换,下一秒,圣廷高挑空灵的金白色建筑进入观众视野。背后是一望无际的绿荫和湛蓝到发绿的天空。

    高纯度对比的色彩是那般纯澈清透,彷佛光是看着,就已经获得了救赎。

    同一时间,圣廷主祷厅边的侧厅,一众主教正在做仪式前的最后准备。

    主教理乍得身为其中资历最老、实力也最强的雄虫之一,单独有一间休息室用来换装休息。

    圣子阿尔托利则在主厅里的小间做准备,那是历代只有教宗能踏足的局域。

    圣子身份特殊,教宗特殊关照,以显尊荣。

    “阁下,真的没……问题吗?”

    理乍得的休息室内,仆从们正在为雄虫更换仪式礼服。

    他的心腹,也是他一手招进、从分教区一步步爬到总部的弟子查斯,正略显不安地看着角落即时播报的新闻:

    “看来民众们都很看好阿尔托利殿下……现在这热度,都快赶超教宗阁下了……”

    “低贱的虫最容易被好皮囊迷惑。”

    理乍得头也不回,只是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朱红色的礼服在身,再加举行圣礼时镶满宝石的祭披和披带,镜中的身影看起来无比尊贵、威严。

    同为雄虫,外貌出众又如何?

    权力才是最醉虫的春-药。

    只要他登上教宗之位,眼巴巴粘贴来的高管贵族、军部元帅不知会有多少。

    可比那种廉价的关注、赞美有价值多了。

    “以前,有圣座护着,阿尔托利运气是真的很好。但圣座不可能护他一辈子,这不,考验他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

    理乍得心情很好。他欣赏够了,便转身过来,看向自己查斯。

    “你那边都准备妥当了?”

    “您放心。”查斯声音严肃。

    “告诉你的虫,必要时刻,尽管放手去做。”理乍得拍了拍查斯的肩,“不然,他们再也别想见到自己家人。”

    “明白了,老师。”查斯郑重点头,“除了那些,我们还有其他保险。”

    见理乍得饶有兴致地看自己,查斯脸上一红,挺直腰背,继续说道:“是您说过,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笼子里。所以……”

    “阿尔托利,势必会在今天身败名裂!”

    “很好、很好!”理乍得赞赏道,盯着自己弟子的双眼深处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从今以后,终于要和圣子殿下说再见了!”

    “真期待今晚的庆祝晚宴!”

    理乍得哈哈大笑,查斯也跟着大笑。

    一时之间,休息室里充斥着两虫志得意满的笑声。

    ……

    时间来到0930。

    在直播间苦苦等待的观众们,终于看到画面变了。

    不再是圣廷美丽风景,而是一道古老、雕刻着繁复玫瑰花图腾的大门,缓缓朝两侧打开。

    身着白袍的圣职者们带着镜头前进,走过铺着长长地毯的静谧走廊,绕过挂满壁画、金碧辉煌的侧厅,终于走进一间无比宽敞明亮的奢华大厅。

    这便是此次祝祷仪式进行的主祈祷厅。

    祈祷厅内部装饰华丽,墙壁和天花板上,复杂的壁画和浮雕交织成一幅幅史诗画卷,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工匠的精湛技艺。细长的立柱如同树干,坚定地向上收束聚集、支撑着高耸入云、直指天际的尖肋拱顶。

    拱顶正下方,有一处搭建好的高台。清晨的阳光穿透顶上的彩色玻璃窗,彷佛从天而降的宇宙光辉,恰恰将那处笼罩进去,让整个空间显得宏伟、柔和而神秘。

    一队身着军装的雌虫们已等候在大厅内,他们排成十乘十的方阵,纵横之间距离彷佛尺子量过一样准确。

    个个身姿笔挺、高大猛健,肃杀之气震慑得全场温度彷佛都下了几分。

    【基恩上将!宇宙的主宰,多久没见他在公开场合露面了!他居然也在此次远征军里吗?】

    【印象中小布伦刚参军啊。这什么时候也晋升少将了??时间线乱了。】

    【奥托!竟然还有奥托少将,不是说他平调其他军团了吗?】

    【奥托少将拒绝了。星网早都传遍了,你们这些断网的乡下虫= =】

    【热血军雌!燃啊!!我的血都沸腾起来了!】

    星网在线直播间里,网虫们激动地打出这些前线将领的名字。

    他们无一不是各军团的精英,在前线厮杀,被网虫熟知,唯独两三张生面孔,也很快被网友八出。

    【这阵容太强了!!都说这烫手山芋没虫想接,我还以为都是老弱病残被派上去,看来也不全是嘛!】

    【战损率那么恐怖,傻子才想去!还那么远。想凭这个攒军功的,回来都不知道改朝换代成啥样了】

    【我哥在中央军团任职,说一开始都凑不齐指挥部,是萨提洛斯少将一只只私下去请的。】

    【啧,还得是大佬!牛哇!】

    【哇!看到萨提洛斯少将了!!!】

    彷佛感受到弹幕里的热情,镜头也跟着缓缓停下,全方位360度的给了最前面的雌虫一个特写。

    西恩·萨提洛斯只身一虫立于队列最前方,其身穿黑色军装,肩披长披风,胸前满配勋章。

    一米九几的身高、外加宽肩窄臀的强悍体格,在一队将领中也格外惹眼。

    他皮肤是风吹雨打的健康麦色,鬓角修得很短,有一双绿宝石般的锋锐长眸,轮廓深邃冷硬,只看颜值,简直将在场所有虫都比了下去。

    许是大战当前,他眸光生冷,英姿勃发的同时,也冷峻逼虫,彷佛被不祥的血腥气浸透皮肉,随时都准备着与怪物厮杀。

    【帅啊啊啊啊啊啊!我一只雌虫看了都怦然心动,不愧是军部明日之星。代表帝国走出去倍有面!】

    【说心动的笑死我。是被少将的王霸气场逼出了雌虫基因中好斗与嗜血的一面,想和他打一架吧。】

    【想和他打和想上他,有时感觉还真有点像】

    【够了,你们这些直雌癌。】

    直播间内,这一画面缩小到左上角,主持虫满面笑容地继续介绍: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一刻没有进入圣廷、但通过远程视频参与此次仪式的将领和士兵们。”

    “第十三军团十一大队克鲁什维舰——”

    “第七军团特殊作战分队奥里青比耶舰——”

    “第三十二军团工程防卫队帝恩西斯舰——”

    一个又一个分会场的镜头快速飘过。杰克森所在的第七军团也一闪而过。

    “切,装模作样。”

    一声低嗤从身侧传来,杰克森看去,认出了坐在斜前方的军雌。

    “酒瓶子”维罗。

    曾经第七军团的一把尖刃。

    在某次行动中受到敌袭,精神域遭到损坏,导致左腿永久性损伤,变成了跛行。

    后转到支持岗上后,虽然还能保证符合标准的战力输出,但常年受狂化副作用折磨。

    “万恶的形式主义。浪费时间。”

    维罗骂骂咧咧,嘟嘟囔囔,四下观察了下后,从军装内侧偷摸摸了个东西,就着抿了一口,又塞了回去。

    居然是酒!

    他疯了吗?!战前动员,又是祝祷仪式现场,竟然违规偷带酒品进来,还当场偷喝?!

    杰克森目瞪口呆。瞬间对他的外号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正前方的立体投影继续转播着直播间内的场景。

    工作虫开始从前到后的发放便携式精神力传感器头戴仪。

    一看到这个东西,杰克森也没心思去管维罗了。

    他拿到手后,仔细确认了这款头戴仪和电影理疗室的传感器具有相同的功能。

    除了不能播放视频,其他治疗功能一应俱全。

    所以和军雌们私下讨论过的一样。

    前两天的那个视频,只是“试水”,这次是正式“治疗”。

    虽然不能去现场参加,但能拿到这个头盔,将自己名字列到名单上,杰克森已经倍感荣耀了。

    阿尔托利·德拉·罗森克洛伊。

    当今虫帝的同胞雄弟。

    当今教宗最心爱的弟子。

    拥有圣子身份,又居于枢机主教行列。

    杰克森曾以为,这种大人物和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但他错了。

    【一个祝福:享受周末,做个好梦!】

    简单的一句话,落入耳中,成为他这辈子得到过的最好礼物。

    他睡了有生以来最香甜的一次觉,连着两晚都做了很好的梦。

    梦里,他彷佛回归降生之初,满身的疲惫、失望、愤怒、哀伤都被清理扫除,只留赤-裸-裸的一个纯然灵魂。

    在宇宙间一吸一呼,跟随宇宙一同渡过漫长的亿万年。

    而后再一转神,他被一只雄子温柔拥尽怀内。

    雄虫银发紫眸,不笑时冷漠疏离,笑时肆意张扬,让他心脏狂跳。

    从没念想过雄子的杰克森,为自己居然馋那只雄虫而感到羞耻自责。

    那可是绝不可玷污的圣子殿下!

    他怎能满脑子那样的龌龊念头!

    杰克森将脑门在墙上磕了一遍又一遍。

    但他不是孤独的。

    杰克森很快发现,短短两天,他身边的下属同僚,都偷偷摸摸地在星网上搜索起了圣子殿下的图片和新闻。

    不少虫过了熄灯时刻,还要躲在角落看圣子过往所有采访和公开活动出席剪辑。

    至于是馋圣子的精神力,还是圣子颜和身子,就只有本虫才知道了。

    期盼着、煎熬着、躁动着、这一天终于来了。

    杰克森戴上头戴仪,用饱含深情的目光,盯着前方的投影,祈祷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快啊!

    快啊!!

    快啊!!!

    千万只士兵和大厅内部的军雌们等待着、等待着。终于——

    传令官在尽头高喊:

    “圣子阿尔托利、罗森克罗伊主教到场!”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殿堂上出现,缓缓朝高台走去。

    他内穿浅银色的高领礼服,袖口和领口缀有精美金色刺绣,双手戴着白色礼仪手套。

    外披一件长及地面金色镶边的朱红色披风,披风上绣有复杂的金色图案和装饰,缀有一排排璀璨耀眼的宝石。

    浅银色的长发被珠串拢起披在耳后,额间一颗菱形黄金镶嵌的蓝宝石,由头上那顶华丽的冠饰悬垂而下。

    这顶头冠非常轻巧精致,金色流线造型,蜿蜒成枝叶藤蔓,期间又盘生出一排向上延伸、大小不一的尖刺形状的叶片。每支尖形叶片中间,都镶嵌着与额间相似的菱形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无比华贵、神秘。

    在场军雌懵怔地望着,恍惚中,只觉一颗耀目星子,由天而坠、向自己落来,其周身光华、明亮得让虫不由眯起眼睛,而几乎同时,精神域反馈出一种温凉舒适的通感,全身上下,由内到外都在欢呼、都在渴望、都在赞叹。

    “各位早上好。初次见面,我是阿尔托利·德拉·罗森克洛伊主教,也是你们的圣子殿下。”

    “此次祝祷仪式,由我主持。”

    现场陷入一片静寂,清晰得呼吸声都可听闻。

    与此相对的,则是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短暂的空白一两秒后,直播间的弹幕被无数感叹号、鲜花、红心所填满。

    【!!!!!】

    【!!!!!!】

    【!!!!!!!!】

    一屏又一屏,直到后台管理员强行手动清理这些重复度过高的信息,新的讨论才刷了出来。

    【宇宙的主宰,这是阿尔托利殿下?美晕了我靠。】

    【以前就知道好看,但不知道这么好看!真虫和图片TM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严重怀疑有虫嫉妒他美貌给调丑了!!!】

    【(震撼)(震撼)(震撼)我哭了,想嫁!好想嫁!!好想好想嫁!!!】

    有虫被圣子美貌震慑到,也有虫眼尖的,已经看出了那个头冠来源。

    【!!!鲁福奥斯之冠!圣廷巨宝贝的珍藏!!】

    【听说头冠本身就残留着极强的上古雄子的精神力,通过神圣仪式,也可实现各种重病的治愈。说的很玄乎,不知是真是假。】

    【几十年都不会拿出来展览一次的老古董。真是宠啊,教宗阁下!!】

    【谁懂啊,申请将此头冠作为殿下专属出席活动永久头冠。】

    【我懂!!蓝宝石冷冽,那么多蓝宝配上黄金,华美同时又很威严,加上殿下锋锐感很强的美貌,绝了绝了绝了(阴暗爬行)】

    仪式开始。

    穿着白袍的学徒们开始吟诵圣歌,纯净和谐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画面中,主教们走向不同位置,前后排列成一个环绕的五角星,圣子阿尔托利立于最中央。

    高高的穹顶下,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将一道又一道的金色光环落在这只雄子肩上。

    歌声继续,光影飘动,大厅内的空气似乎变得神圣而空明。军雌们闭上眼,心灵随着歌声飘扬,感受着那份超越时间的宁静和祥和。

    就在这时——

    一道清冽悦耳的嗓音念出一个音节,明明很轻很低,却似震耳洪钟,强硬霸道地穿透所有时间、空间,朝在场军雌的灵魂深处直奔而去。

    更多的音节,更多的波动,密密麻麻的光点凭空而生,以圣子为中心,向四周晕开,填满了荒芜宇宙。

    西恩·萨提洛斯不由睁大双眼,任那耀目填满视野,恍惚中整个世界都是光。

    一种力量穿透皮肤、血管、脊椎,直直注入最深处的灵魂,世界彷佛进入另一个维度,色彩缤纷交织,光束仿若绸纱,在所有聚焦的中心,一抹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容颜俊美,垂眼凝视,神情慈悲。

    光点落下,隐约可见无形细线从雄虫身上落到自己额间。西恩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密感,不用敞开精神域也能感受到的亲密,好像他们原本就该为一体,而此次相遇,是在宇宙中流浪万年之后的重逢。

    隐约的水流声中,他好像缓缓沉入闪着光斑的湛蓝大海,海水细密地舔舐、滋润着他布满焦痕、无数伤痛的灵魂。

    有什么崩塌了,又在什么在崩塌中诞生。

    阿尔托利。

    阿尔托利。

    阿尔托利。

    雌虫在心中喃喃自语。

    那是他的雄主,是他爱了不知多少年的雄子,但他本身,远比这些词语更大。

    更大。

    铺天盖地的渴望席卷了西恩。

    下一瞬,黑发雌虫单膝跪了下来,对着前方的圣子,深深垂下高昂的头颅。

    在他身后,无须命令,剩余九十九只军雌,一同屈膝——

    同一时刻,通过视频参与这场祝祷仪式的万千军雌,也从各自座位上站起、屈膝,朝着最前方圣子的投影跪下。

    现场直播将这一一幕幕如实展现在观众眼前。

    讨论区炸开了锅。

    【宇宙主宰???】

    【这是在干什么???】

    【没听说祝祷仪式有这个环节,在场将军们的勋章叠起来都能将圣子淹没,他何德何能让这么多军雌给他下跪?】

    【圣廷太恶心了吧!我承认圣子看起来逼格真的好高,但这番作秀有意义???】

    【欺虫太甚!帝国还有没有法律了?】

    【我已经去投诉了!兄弟们一起去,投诉电话XXX-XXX-XXX-XXX,其他途径大家也刷起来】

    在一片群情激愤中,一条加亮的留言被直播间自动置顶。

    【下跪不是殿下要求的。是这些雌虫自愿的。】

    第024章 光复礼(上)

    在一片群情激愤中,一条加亮的留言被直播间自动置顶。

    【下跪不是殿下要求的。是这次雌虫自愿的。】

    【看ID后的黄金V,圣廷虫!】

    【圣廷虫也看直播?】

    【圣廷虫也不是每只都能在现场吧?看看很正常(白眼)】

    圣廷虫继续解释,加亮的留言在一众快速飞过的弹幕里格外显眼。

    【这种大规模的集体行为,很像雄子精神力的某种‘威慑’效果。】

    【但很像,并不代表是。】

    【祝祷仪式为上古语直接调动能量元素,注入被祝福者的精神域和肉-体。不会有威慑的步骤。】

    【历史上唯一接近、我能想起来的,就是克里斯琴森这位传奇圣皇,据说他对水元素的统辖独一味二,每次进行圣愈治疗时,不光运用自己的精神力,还能调动宇宙间更深层次、更接近本源力量的‘原始因子’。】

    【听不懂,好学术。谁能翻译一下(感恩)】

    【看着满屏字就头晕。一句话能概括不?】

    【简单说,军雌们会下跪,是因为阿尔托利殿下释出的精神力性质。】

    【阿尔托利殿下圣言最为突出,但其实他的圣愈也不逊色于圣言。只是不知为什么以前都用的很少,圣廷也不宣传。】

    【我现在大概明白了……】

    圣廷虫彷佛陷入自己思绪,开始在那自言自语,急得其他观众恨不得隔着网线爬过去抠他脑壳看结果。

    但星网不只他一只圣廷虫。

    很快就有别的ID后加黄金V的出现。

    【突然明白总部下令让我们看直播的苦心了。】

    【本来一想到年度测评我就心慌慌】

    【但阿尔托利殿下简直是完美模版教学……】

    【我录播下来回去跟着念背,不信拿不到A+!】

    【先别操心你的期末考,说说这咋回事?】

    【兄弟们继续投诉,别听他们忽悠,官方以为这点水军就骗到我们?离谱!】

    【@圣廷解释!别装死!】

    【啊刚才的同学不是说了吗?】头疼年度测评的圣廷虫一头雾水。

    【说啥?】

    【???】

    【哪里????】

    测评圣廷虫将刚才那条提及到克里斯琴森传奇圣皇的内容引用,又在后面贴心的标注了一段。

    【如果真的是圣子本虫在主持仪式,那就说明圣子的精神力不光总量强大、性质也更特殊,和宇宙能量的天然链接更深、更有效率。也就是说他精神力含有更多的‘原始因子’。】

    【教材上说,原始因子,即是宇宙主宰本身的力量。】

    【上古雄虫的精神力能量不分元素,都是直接使用宇宙本源力量。所以更强大。强者能搅动云雨、移山填海,甚至创造生命。】

    【我们现代虫,经过上百万年的进化,某些方面进步,某些方面却退化的厉害。精神力就是典型代表。】

    【当然了,圣廷每过几百年总会出现几个基因串行更接近上古雄虫的天才。】

    【阿尔托利殿下或许就是这样情况。】

    直播现场。

    第七军团特殊作战分队的中级军官方阵内,趁虫不备,维罗又偷偷抿了口酒。

    以一个近五百虫的规模来讲,方阵内部非常安静。

    维罗视野内,所有的军官都戴着精神力传感器头戴仪。他们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严肃的面容上,是一双双亮到可怕的眼,彷佛见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放着光地全部看向一个方向——方阵正前方!

    在那里,三维立体全息投影完美同步展现着克墨斯星上正在进行的仪式。

    镜头重点聚焦于一只身着银袍红披风的雄子身上。只见他微抬双手,薄唇轻张,听不懂的音律从他口中一声声流出,彷佛在吟诵种古老神圣的咒语。

    呵,看着倒蛮像模像样。那我就让我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维罗在心中冷笑,比同僚晚了两三分钟,才打开了头戴仪的开关。

    □□亮起,显示传感器开始正常工作。

    一波海浪般的精神力从接驳处传来,令维罗的神经末梢略感灼烧。

    过去五年多,维罗经历了几十次的精神力治疗和各类外科手术,几乎花光账户内的所有功勋点,还倒欠了军部一大笔。

    他得免费在军部再干个近一百年才能还清。

    背负如此巨额债务,熬过了痛苦的手术和治疗,他唯一得到的,就是这副残破的躯体。

    你很幸运。

    每只军医都这样对他说,惋惜他的陨落,又夸赞他在那般伤势下还能存活、还能站起、甚至还能保留一定战斗能力的现状。

    这种幸运给你你要不要?!

    数不清多少次,愤怒的维罗想将这句话扔回去。

    有那么几次,他梗着脖子红着脸,情绪激动到浑身紧绷。他真的骂了,然后被罚关禁闭,做志愿服务。

    筋疲力尽时,他抱着自己,蜷在禁闭室角落,大口呼吸,无比绝望地同时又理智地知道,状况不会再变好了。

    他的余生,将永远与沮丧、痛苦、怨愤、无望相伴。直到他生命的终点。

    事故前,他是第七军团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各类比赛中出类拔萃,是所有困难任务的第一选择。

    他被下属敬仰,被同僚信任,被上司看重,拥有一只军雌所能想像的所有美好未来。

    事故后,他回到原分队,从前线转为支持岗。明明周围还是那些虫、还是那样的环境,一切却截然不同。

    下属躲着他议论他,同僚惋惜安慰同情他,上司无视忽略他。且这种情况在持续半年后,变得更糟了。

    他成了一只非常边缘化的虫。

    军团之中,按实力说话。其他都不重要。

    他已然是半只废虫,被边缘化合情合理,他也无虫可怨。

    维罗开始酒不离手。

    酒精摄入到一定程度后,他感知痛苦的那部分大脑局域会被麻痹。一样的同僚和任务,居然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有时还能生出点自我优越感——

    嘿,你瞧,你可比那些直接被扫地出门的伤残军雌幸运多了!

    你还有工作,还能按月拿到薪水和各种补贴,甚至你还可以申请提前退役,在某个小星球上买块地种点菜,过上快乐悠闲的田园生活。

    维罗不再关注各种治疗信息。

    他接受了自己是只废虫的现状,享受着军团中别虫给予的特殊关照,并为此沾沾自喜。

    就如刚才他偷带酒进来,明明几名宪兵都看到了,却在互相对视几眼后,用同情的眼光放过了他。

    ——你真的甘愿,就如此过完下半生?

    忽然间,一个若有似无的低语在他脑中响起。

    维罗猛地一惊,立即四处查看,却发现其他虫都彷佛被夺舍般地呆呆看着圣子,没有虫、也不可能有虫对他说那句话。

    ——真的甘愿?

    这次,维罗确认了那个声音来自他自己的意识。而在他久未碰触的精神域外,有什么柔软的触角在那里游走碰触,像是在四处敲打,找着他辛苦建起的防卫大门的缝隙,试图从那里钻进来。

    艹!滚开!我说滚开!!

    维罗抗拒着那些开始将他包裹的触角,他抱住头戴仪,想将它摘下。

    但奇怪的是,他的手却像有了自主意识,强烈地抗拒这个动作。

    彷佛它已不受他的自我控制,而是接受更高意识的主宰——

    不。不。不。

    我不需要治疗!我不需要!!

    维罗内心嘶喊,脑袋上青筋暴起,大滴大滴汗水直直往下落。

    为了对抗那股神秘力量,他猛地偏头,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腕!

    ——维罗几乎晕过去。

    不是肉-体的痛,而是在那一瞬间,逮准时机入侵的精神力,其带来的浩然磅礴的快感!

    其如一道轰然落下的闪电,从他头顶直直贯穿、从神经末梢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被强烈的精神快感打得头晕目眩。一时间意识里一片空白,闪烁着无数的斑斓色块。

    原来还有如此纯粹、无凭而生的喜悦与快乐。仅仅是呼吸,仅仅是可以感受脸上拂过的风,他就快要感激的落下泪来。

    多少年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虫族的身体还能有这种感知。

    他好像一直陷在一团沉滞混浊的污泥里,慢慢腐烂发臭。

    但那一刻,已经结束了。他重获新生!

    维罗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他突然间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抗拒。

    那简直是他做过最愚蠢不过的事!

    下一秒,便是疯狂增长的渴求。

    身体依然像被什么高等思维操控。

    等维罗再发现时,他发现自己正跟着其他军雌一起单膝下跪,下跪的对象,是他片刻前还嗤笑不屑过的圣廷雄虫。

    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一刻,维罗能感受到他与圣子之间的奇妙联系。那由精神力搭建而起的神秘桥梁,像指北针一样,将他这个散落在外的个体,吸引向一切意识分化前本源。

    那是灵魂的故乡。

    全息投影中,圣子阿尔托利被笼在光环之下,像极了遥不可及、高高在上,永远淡漠着俯瞰众生的神明。

    而他们,只是永远无法被注意到的渺小尘埃。

    但不重要,完全不重要。即使如此,他们也会日复一日地为他唱起圣歌,祈祷他的健康、他的快乐、他的笑颜……

    等等,刚刚,圣子殿下是笑了吗?

    浓密的眼睫微微眨动,紫色的双瞳波光潋滟。只是眼角和唇角一个极其轻微的弧度变化,却彷佛冰雪融化、春日来临,所有军雌的心都被这一笑酥化了。

    是对我笑吗?为什么?

    彷佛看到神明为自己坠世,心头涌上一阵不可置信的狂喜,又被巨大的惶恐坠坠压着不敢动弹。

    只能偷偷打量、悄无声息地观察——

    彷佛听到他们的心声,圣子的全息投影跟着缩小,画面内进入更多信息。

    金碧辉煌的祝祷大厅、穿着白袍候立的圣廷学徒、现场跪地的高级将领,以及单独出来,比所有虫都距离圣子更近的那只黑发雌虫。!!!!!!

    圣子的笑容,是给予那只雌虫的!

    彷佛星子而落的光点在空中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那只雌虫的肩头和鼻尖。

    银发雄子悠然走下高台,托着曳地长袍,来到西恩·萨洛提斯少将面前,然后伸出了戴着白色礼仪手套的右手。

    “……殿下……”

    雌虫的声音沙哑的可怕,眼瞳转成很深很深的浓绿。

    热烈又急促的渴望在西恩胸口酝酿,他有一种可怕的冲动,想一把抓住眼前雄虫的手,扯掉对方碍事的华贵长袍,带着对方从这里永久逃离,去一个无虫知晓、只有彼此依存的宇宙角落。

    阿尔托利释出精神力的那一瞬,他和他链接,也和无数个其他军雌链接。

    在那一瞬,他清楚地知晓自己的渺小普通,也是在那一瞬,他清楚地知晓自己的欲求究竟有多么可怖。

    它比它的同伴更先进化到这一步,也更先意识到那高高在上的存在是可以碰触、可以亵渎的。

    他要捏断所有虫的脖子,将心脏从胸腔掏出,挖去他们的双眼,砍去他们的四肢!!

    它的独占,无虫可挡!!

    就在这种杀意快要压制不住的时候,阿尔托利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西恩,你好凶。”

    雄虫好看的眉眼轻轻弯起,一句话说的淡淡,咬字有些不清,像是懒得张嘴,却多出几丝缱绻的温柔味。

    好像在对雌虫撒娇。

    “我是你的。不会有任何虫抢得走。”

    圣子弯下腰来,在他耳边低声轻道。

    西恩还不及反应,圣子已歪头凑过来,在他微张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随起身后退,眉开眼笑地再次朝他伸出手——

    所指意味清楚明晰。

    忽略掉耳边的抽气声和低声引论,西恩的心砰砰狂跳,那简单一吻,彷佛电流瞬间贯穿他的椎管,带着一种强烈的酥麻和钝痛传遍他的全身。

    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混杂着甜意的疼痛在某个部位迅速地积累,西恩感到痛苦,他快跪不住了。

    他拉起雄子的手,将自己的吻虔诚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再次将头深深垂下,用以掩饰自己发红发烫的耳根脸颊。

    【(吹口哨)现场秀恩爱!爱看,多来!】

    【呃祝祷仪式有这么个流程吗?我咋记不清了。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殿下做的这么自然又觉得就该这样。】

    【服了,一个上将,一个圣子,如此公私不分。要亲私底下去亲啊!这么重要的仪式搞啥呢!】

    【……虽然……但是……LS的,经我检索数据库,发现圣廷记录里,近千年来祝祷仪式里,亲吻很普遍。这是‘圣礼’的一部分。雄虫代表宇宙主宰,亲吻雌虫,以表对罪臣们的慈悲和宽恕。雌虫回吻手背,代表献出身心灵的一切,跟随教导,迈上修行之路。】

    【近百年也没主教干过这种事!!不用怀疑,圣子就是在假公济私秀恩爱!】

    【不是秀恩爱,是在宣誓主权。】

    有虫快速发来几张直播截图,重点部分用红色圈圈画了起来。是西恩·萨洛提斯身穿军礼服、跪地后的侧面截图。

    【看到没?看到没?!耳后脖颈那里,那么大的吻痕!!以雌虫的自愈力来说,这绝壁是三小时内印上去的,也就是说,祝祷仪式开始前,少将阁下正躺在圣子殿下怀里被宠爱。】

    【圣子要是不想被看见,一个随手的圣愈就消失不见了。但他没有。所以,这还不明显吗?!!就是当着全帝国的面,说这只雌虫是他的!!】

    【靠,这对居然这么甜?那之前那些说他们不和的新闻是我穿到平行时空看到的?】

    【哈哈哈哈你还真信?无良媒体当然是什么流量的就写什么了。】

    【用点脑子想想都不可能。放着S级雌虫不选,选个下等平民虫?圣子是什么新品种傻子吗?】

    【圣子宣誓主权,你别逗我笑了。你眼瞎没看到直播?明明是萨洛提斯少将,那眼神就差当场要把殿下吃了。】

    【高等雌就还蛮可怕的。(瑟瑟发抖)说实话,我也是雄子,少将那眼神看我一眼,我就只能僵直等死了。】

    【雌虫又不会吃了你们雄虫。顶多是想和你做。当然你要被吓得不行,那也太软蛋了(偷笑)。】

    正如星网上正为这一吻掀起轩然大波时,戴着头戴仪的几万军雌们,几乎同步地共享着另一种心情。

    羡慕。

    杰克森想:如果我是那只虫,该有多好?

    羡慕。羡慕。

    维罗想:好想成为那只虫,好想被圣子碰触。

    羡慕。羡慕。羡慕。

    第七军团的其他军官:好想被他那双眼睛专注的注视,彷佛这宇宙间仅我一人存在……

    羡慕。羡慕。羡慕。羡慕。

    其他军团的军官们:殿下,也碰碰我吧。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羡慕。羡慕。羡慕。羡慕。羡慕。

    所有军雌:我再也别无所求……

    然而只是羡慕,并无嫉恨。甚至就连嫉妒都算不上。

    被那浩瀚如大海的精神力包裹着时,他们内心毫无阴霾,没有任何阴暗的情绪和想法,只是卑微地祈求。

    一遍不行,便再一遍、再一遍、再一遍……

    圣廷祝祷大厅内。

    理乍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不容错失的一刻。

    他向五角星阵法外的查斯投去一瞥,似乎心有所感,查斯也抬头看他。

    就是现在了!

    理乍得念诵上古语的嘴巴还再张着,却已不再发出声音,与他同样动作的,还有其他两位主教,以及阵法外围,将近一半的助祭。

    变化就在一瞬。下一秒,理乍得和其他主教、助祭们已恢复原样,上古语继续倾泻而出,而现场似乎无虫发现。

    祝祷仪式是主教共同实施的术法。每位主教的输出都十分重要。

    不在乎量大量小,而在于每虫各自负责一部分颂词。

    不同部分的颂词调用的元素能量是不同的,如此才能形成能量内部流转,以及整体的祝祷效果。

    当然,只要雄虫足够强大,此仪式一虫也可独自完成。

    但理乍得等三位主教们的突然撤离,就像一首本该合奏的交响乐,有多达一半的乐部突然静寂,虽然只有短短半秒,之后又很快跟上,但对主导者即整首乐曲的指挥而言,从那半秒开始,整首交响乐就全乱了。

    原先的和谐统一荡然无存,只留下杂乱无章的刺耳噪音。

    而毫无经验的年轻指挥官,势必会因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乱了手脚、慌了心神,到时调动的能量控制不住,还会反冲回雄子精神域内!对他造成损伤!

    理乍得已扬起胜利的笑。

    西恩离阿尔托利最近,也是最先发现不对的雌虫。

    那些飘零的金色光点又短短一瞬的停滞,随后继续时,飘落的速度便变了。有的几乎凝滞、有的却迅疾无比,就俩罩在全场军雌头顶上拿层半透明的光壳,也闪了一闪。

    有虫在搞鬼!

    西恩反应过来,猛然抬头,鹰隼一样的狠厉目光在阵法之中扫过,查找着那个暗中下黑手的虫。而不用两秒,西恩便牢牢锁定住了阿尔托利右后方的理乍得!

    西恩能察觉,是因为他们同在阵法之中,能量互相流转,且彼此连接。同样阿尔托利自然也察觉了。

    但他依旧淡淡垂着眸站在那里,似乎刚才的变故从未发生。

    【αν?σταση!】

    一个更复杂的长音节词被雄子道出,与此同时,阿尔托利抬头在虚空一拉,从那里牵出了一道光来。

    光逐渐变宽、变大,眨眼间就暴涨成刺目的白,如呼啸而至的海浪,将整个大厅淹没。

    理乍得感觉自己彷佛被冻进了冰层。极强的压力将他压在冰内,任他如何捶打、也未有丝毫松动。

    他的感知渐渐麻木、四肢也被冻伤,他在脑内发出一声无声凄厉的哀嚎,用尽所有力气,在最后一秒彻底关闭了自己的精神域!

    一身冷汗,顺着脊背慢慢滑下,浸湿了礼服内衫。

    理乍得僵着身体,不愿至极、却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圣子。

    仪式还在如常,阿尔托利也看不出任何异状。

    只是淡金色的光点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冰蓝色的莹光,淅淅沥沥地像冬日的初雪,逐渐落下,且越来越密,围着阿尔托利和在场军雌旋转升腾。

    这不可能!

    绝不可能!!

    理乍得目眦欲裂。

    祝祷仪式一旦开始,便代表术法已经进行。

    阿尔托利既然全程没有结束,也不可能重新开始。

    那么他必然只能使用一开始就分配给他的、也是仪式部分最重要的圣言之力,也即风元素的能量。

    可他的若无其事,以及这些光点颜色的变化,便代表目前祝祷仪式的主导元素能量已然转成了水!

    甚至不止于此!他还补充了理乍得他们半途空下的火元素的力量!!

    他怎么做到的?!是有什么教宗给的秘宝神器吗?!或者是教宗在帮他代行???

    理乍得快被脑子中疯狂扑上的念头淹没了,整只虫被冻在原地,直至仪式结束,都没再释出一丁点的精神力来。

    【艹艹艹艹艹!!!】

    【牛逼!!!!!!!!】

    【我看到了什么???我一定眼花了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啊??我就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这样了!!我居然没有录下来!!我要被自己蠢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早不上晚不上偏偏要那个时候上?】

    【我再也不说圣子是草包了。我待会就去吃了我的键盘,为我所有出口的话向圣子道歉!】

    直播间内,主持虫还没开口,网友们的发言已经将讨论区塞满了。

    但和之前不同,此刻发言的全是字体加亮、ID后有黄金V字标识符的圣廷虫账号。

    主持虫中,年轻的那只亚雌说出了其他观众的心声:

    “我们都能看到,刚才祝祷仪式精神力具现化后凝出的‘域界’颜色有变化。”

    “请问这是非常罕有的现像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年长的那只低咳着,紧张地擦着自己原本的眼镜,几次反覆擦拭,才重新戴了回去:

    “仪式刚开始时,我们解释过将军们的‘下跪’现象。”

    “当时我的判断和网虫们差不多,都认为那是殿下精神力比一般雄虫更为特殊。”

    “对于这个猜测,目前圣廷没有回应,也无解释。”

    “不过在几分钟前,我收到了圣廷那边发来的讯息,希望由我来为大家公布一件事。”

    “没错,你们都猜到了。圣子阿尔托利殿下的精神力最新测试结果出来了。”

    “圣言、圣愈、圣祭三项。按通用测试标准,偏差值分别为91.5、94、88.5。”

    全场愕然!

    光看今天这短短三十分钟的仪式,就知道圣子殿下的能力不会太差。

    但这个数……

    【太离谱了吧。简直像假的一样。】

    一条即时评论在短短十几秒内得到了近亿万的点赞量。

    偏差值,是在全帝国所有雄子范围内,用来衡量每只雄虫精神力水平总量及单项能力的方法。

    它是一个统计数值,用来表示每只雄虫与所有雄虫平均水平的偏差程度。

    最大值是100,最小是25。

    60就已经是可以进入圣廷总部的水平。70以上则是主教的基本要求,这表示他的精神力水平在前0.62%中。

    90非常罕见的,罕见到上次这字出现还是教宗年轻时。

    它意味着阿尔托利三项能力,每项都在全帝国所有登记在册的雄子中的TOP5。

    【牛,逆袭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不是,殿下才多大啊?他刚刚成年,还没一次觉醒呢吧!这么厉害,那一次觉醒后不就可以直接当教宗了?】

    【知道圣廷着急挽回在民间的形象和声望。但这一招棋也太臭了吧!你觉得弄个什么绝世天才我们就一秒全变诚实信徒?】

    主持虫同步读到这些评论,他心中也有相同疑问,但他是职业虫,只能管理好表情,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按照后台发来的信息解释。

    “对于圣廷的声明,大家可以自由选择信不信。我们现在来解释刚才祝祷仪式域界变色的原因。”

    “先说结论,这种操作非常难,难道理论上几乎不可能实现。同时也非常危险。”

    “请圣廷学徒们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心就去尝试。一个操作不当,精神域会遭遇重创。”

    “……”

    祝祷仪式的第一部分已经结束。

    主持间内,主持虫侃侃而谈,和现场助手以及在线观众们交流着刚才的仪式细节。

    那边大显示屏内,镜头正密切关注着圣廷大厅的状况。

    主教们最先撤离。

    随后学徒们退至两边站立。

    一排排深红色木椅在工作虫按下操作按钮后,从裂开的大理石地板下钻出。

    军雌们列队等在一旁,待地板恢复原状后,按序一只只走向长椅,腰背挺直地坐下。

    西恩·萨洛提斯暂时消失在镜头里。官方解说,少将阁下已移步去旁边侧厅做下一个流程的准备。

    “半小时后,我们将为大家继续同步直播祝祷仪式。”

    “今天内容还剩下最重要的一项,没错,即是我们大家都很期待的重头戏——光复礼。”

    “光复礼是圣廷的经典仪式,拥有非常古老的历史。据传起源是宇宙主宰化身为上古雄虫,行走各个星球时,见到饱受凡俗痛苦的雌虫,为救赎他们,而自愿割舍自己的一部分血肉,让雌虫进食,以让他们完成生物进化,摆脱原始蒙昧的痛苦。”

    “后来几经演化,在上一个文明纪元,演变为雌虫们向上古雄虫祭祀、祈祷,以求庇佑的仪式。”

    “在这一天,每个部落会选出最优秀的雌虫战士们,精心打扮、涂抹油彩,将他们献给上古雄虫,用来偿还宇宙主宰分割血肉之恩。”

    “如果上古雄虫感到满意,会赐予雌虫焕然一新的精神域和具有强大力量的肉-体,让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部落带来胜利与和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画面还不见变化,观众们等得已有些不耐。

    【还有多久啊?】

    【困了,好想睡午觉】

    【前面的再坚持一下!!!不然你睡起来屁都看不到】

    【说是直播,但我看镜头一直对着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拍?】

    【别着急,刚找出了上次的光复礼视频温习了一下。直播开始就会换的】

    【嗯,会换的。会对着一扇门使劲拍。几个小时都是这扇门。(偷笑)】

    【啥意思,我知道光复礼挺私密的,但就那样一直对着门拍??这是什么愚虫节玩笑???】

    【你是不懂私密这个词的意思吗?不懂就回去翻字典!】

    【不能好好说话吗?光复礼是私密,但也有半公开直播的历史啊。】

    【半公开是指上次教宗和林德元帅的吧。那能理解啦,那次分级是D,就一点点摸脸亲手的操作,小虫崽都能看!】

    【唔……就剩十分钟了,也没见有虫过来开门。所以,今天的分级估计最少也是C吧。】

    【不止不止。只是亲亲抱抱,我觉得半公开也OK!没看刚才殿下都亲过少将了嘛。】

    【大胆猜一下有B。】

    【压一千星币,肯定是A。】

    【A??…怎么说这么多摄像头盯着呢,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能听得到。】

    【不可能!少将那种古板守规矩的性格,做不出这么奔放的事。给全帝国的虫听他叫chuang。啊想想就要社死(捂脸)】

    【少将和圣子可是有婚约的 ,感情那么好,也许……会把持不住呢?(笑)】

    【把持不住最好!那我们可以现场听瑟瑟了。(笑)】

    【你们这群饥渴雌!!!】

    弹幕一条条刷过,距离开始时间越来越近。

    直播间时间跳到1155。

    画面终于动了!

    镜头跟着调转,迎上有虫过来的方向。

    是西恩·萨洛提斯。

    他脱去了厚重严实的长披风和黑军装,就连军靴也没穿。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上古祭祀服。

    上身是一件露出精实腰腹的短披风浅亚麻色上衣,只能盖到大臂的位置。披风绣着复杂的刺绣,颜色以黑金为主,间或带着深绿色的点缀。

    下身是一件长度到膝盖的短裙,和上衣相同的纹饰风格,同样有黑金两色装饰。

    他光着脚,一侧脚踝带着黄金缀绿宝石的圆环。另一只则扣在他左臂上。

    最引虫瞩目的饰品是他胸前悬垂的、由多排珠串组合而成的大型半圆项链。

    项链由多个层叠的链条组成,两端用近似半圆形的鹰隼头装饰物固定。

    最上层是较细的项链,由多种材质的异形珠子和装饰物组成,包括绿松石、红玉髓、紫水晶、黑曜石、青金石,以及白银、珍珠和玛瑙。

    中间层是尺寸最宽的黄金链环,由一排排的泪滴状黄金组成排列。

    最下层则是由不规则绿松石和尖锐金属构成的流苏状装饰,随着雌虫的步伐,隔着薄薄一层披风,回落敲打在雌虫厚实饱满的赤裸胸肌上。

    【我靠!圣廷这次下血本了啊!!!除了鲁福奥斯之冠,还把这件至宝端出来了!!!】

    【我看着都心惊肉跳,这要磕了碰了损失多是亿星币?】

    【那是钱能买来的吗???这可是恩涅斯一世戴的最久的项链啊。没有两千年也有一千年了吧!】

    【一条项链能买隔壁半个公国。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对圣廷来说九牛一毛了。我等着看还能瞅见什么宝贝。】

    在弹幕开始讨论圣廷珍藏品的时候,西恩·萨洛提斯已经穿过百只静坐长椅的军雌,来到了大厅最前方一道小门前。

    “西恩·萨洛提斯请求觑见。”

    黑发雌虫干脆利落单膝跪地,同样深深垂头。

    这次没虫在弹幕里大声惊呼,因为现在这会,已经和刚才的仪式氛围全然不同。

    整个祝祷大厅都打扮成了上一纪元的祭祀现场样。墙壁上燃烧着火把,天花板悬垂下厚重的织布挂毯,上面画着重墨浓彩的诡异图案。

    最前方的那只雌虫,不再是战功赫赫的帝国将军,而是献给上古雄虫的祭品。

    除了噼啪作响的火苗声外,整个大厅十分空旷寂静,像个巨大坟场。

    如此情况下,当那声十分轻微的推门声响起时,在场百来只虫,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一个神秘而高贵的身影,从门口优雅踱出。

    他身着一袭米白色单肩长袍,轻盈的布料沿着肩部流畅垂落,形成优雅的褶皱,随着他的每一次迈步,轻轻抚过大理石地砖。

    他以一种优雅而性感的姿态站立,裸露在外的那只手臂提着一盏油灯。手臂纤细笔直,蜿蜒着优美的曲线,延伸至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线。

    在那里,一头宛如月光下清泉般的银发被巧妙地盘成发髻,由黄金发簪固定在脑后。几缕碎发自然地垂落在颈侧,又被雄虫略显不耐地拨到耳后。

    当他动作时,戴在耳上的黄金长环随之轻轻摇曳,与他银发间细密的黄金链条相映成趣,闪烁着彷佛不属尘世的光芒。

    这是……

    落入凡间的精灵吗?

    不,这是宇宙主宰的化身——

    是纯粹能量凝聚而成的上古雄子。

    几乎同时,现场响起一片抽气声。

    而当他们贪婪地想再多看一眼时,来者已牵起半跪在地雌虫的手,快步走进了那扇门。

    咯吱一声,厚实的雕花门被侍从从外闭合。

    只留下一股淡淡幽香,像月光下飘零而下的雪花,冰冰凉凉,似有若无,却已侵入灵魂,再也无法忘记。

    至此,光复礼正式开始了。

    第025章 光复礼(中)

    我将油灯置于角落的灯架上。

    那一抹火苗瞬间回归大部队,和其余的蜡烛、油灯一起组成昏暗的灯光阵,点亮眼前的小房间。

    银质的香炉、酒杯和祭盘依序摆在靠墙的白色大理石雕花祭台上。

    祭台下方,是一簇一簇盛开的各类鲜花,它们散出的甜蜜香甜,和香炉里燃烧的熏香交织着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我年少时十分熟悉的味道。

    我将它称之为——祭典香。

    通常这些香气会和圣职者的祈祷声、学徒们的圣歌声、还有乐器演奏声交织在一起,构成神圣而庄严的“大事”氛围。

    幼崽期的阿尔托利便会乖乖待在队伍里,罕有地心怀敬畏,和同批的小朋友们一起弯腰低头,无声念诵。

    但眼下、今晚,我要在这种“大事”氛围里,做点快乐的事。

    “随意坐吧。”

    我对西恩说道,回首指着马赛克石砖上铺着宽大的厚绒毛地毯,那里有一张细腿黄铜矮几,旁边几个长毛垫子,便是这间祭坛的休憩处。

    被我牵手拉进来的黑发雌虫彷佛没有听见。

    他依然站在刚入门的地方,姿势端正、容颜肃穆,彷佛还在片刻前的情景剧里出不来。

    说了没用,我便不再管他。

    一屁股坐下,先将腿盘起来,再拿起矮几上的黄金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满满的葡萄汁。

    矮几上是一碟碟精美的食物,皆出自圣廷最棒的厨子仁先生。

    平时圣廷里唯有老师能天天吃到他亲做的餐品,我嘛,只有靠这种“大事”场合才能混两口。

    这次机会难得,当然得点一桌好菜——

    全是我和西恩爱吃的。

    我捏起一块嵌满巧克力和草莓的薄饼,塞进嘴里,吧唧几口就吃完了。

    美味,美味。

    不亏是仁先生,他将我给他的披萨食谱进行改良,做出了这种在圣廷食物里非常常见、但依然成功保留了比萨大部分风味的特殊博饼。

    我满足地叹息,又抿了几口葡萄汁。

    在我喝第二杯时,西恩终于退出前台仪式程序、成功切回正常运行模式。

    他光脚踩着地毯,在我身边沉默地坐下。

    “吃点东西吧。”

    我劝诱道,将他爱吃的巧克力蛋糕从远处挪过来:“你早上什么也没吃,到现在应该要饿死了。”

    作为早上让他什么也没吃的罪魁祸首,我挺内疚。

    也不能怪我。

    我那会刚睡醒,小阿尔正精神抖擞。他穿着一身笔挺军礼服来寝殿找我,阳光从他背后照进,像极了军部宣传片里的英雄主角,自带一种刚正不阿、神圣高洁气场。

    我当然是一胳膊将他拉上床,提前收点利息,慰劳自己。

    结果就是太过投入,他差点来不及清理换衣,误了整个仪式。

    我又不知道军雌要提前半小时进去待场!

    西恩没接我专门拿来的蛋糕。

    他双腿并膝跪在坐垫上,和刚进来时一样沉默不语,只用一双浓绿的双眸望着我。

    烛火摇曳,在他幽深如密林的眸子上落下一层浅浅金光,像镀了一层边。

    我仿若未觉,继续慢条斯理地进食。

    落在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炙热。

    一开始只是认真打量带来的被关注感,很快,那股视线里的情绪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就像小火煎烤的牛排,在滋滋响声中,终会越过那个临界点,从里到外溢出美味的汁液。

    哐啷一声。

    拿在我手中的黄铜雕花镂空酒杯从半空滚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光裸在外的那只手腕被雌虫狠狠捏住,抵在头顶。

    紧接着下一秒,西恩直接掐着我的下腭,用力亲过来。他强势又灵活的推开我的牙齿,霸道地舔进我的口腔,迫不及待地缠绕上我的舌尖。

    西恩的舌头有点冷,还有种浓烈的酒味。

    光复礼上,作为“祭品”的雌虫是禁止进食的,水也不行。

    所以这酒肯定是他偷喝的。

    真难得。

    西恩·萨洛提斯是个矛盾体,骨子里不屑于那些条条框框,表面上却最为遵守传统,务必要求每条都做到完美无瑕、无可挑剔。

    ……是在紧张吗?

    所以才用酒来放松。怪不得见到我现下的装扮,居然没有脸红、回避视线,还一本正经地肃杀冷厉,原来关卡都在这。

    虽然但是,它的功效也就到此了。

    微冷的舌头在我口腔里继续搅动,残留着酒液的凉,但舌头缠绕接触时,却又是热的。又热又凉的感觉让我身体开始发热。

    我轻咬西恩的舌尖,制住他的动作。黑发雌虫身子僵了一下,停滞在半空,于是我向后微微撤离,又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别这么着急。”我说。

    我的视线沿着他的脸往下抚摸,宛如叹息般热切。

    从他光裸的喉咙,到他藏在披风下的宽厚双肩,从他若隐若现的厚实胸肌,到他匿于阴影里的紧实腰腹与强健双腿。

    “你这身造型很有味道,只可惜件数太少,”

    “我还想多看两眼,所以……”我弯起唇角,“慢慢来。”

    “你果然是故意的。”西恩说道,声线比往日更低沉、更沙哑。

    这次换我将他压到身后墙壁上,以拥抱将他贴覆。

    我注视着光线滑落他滚动的喉头,眼睛微眯。而西恩抬手,轻触我的脸颊。

    “大家都在等……”

    他垂着眼帘,嗫嚅地低道,与其说他是在反驳我的提议,更像是自言自语:“没有太多时间。”

    “这是你自己选的。”

    我坏心眼地提醒,扣住他的手腕,粗鲁地拉起,亲吻他的指尖,用口水将他的指甲涂抹的闪闪发亮。

    只隔着一层薄薄布料,我们的胸膛紧密相贴,我能听到他的心脏在我上方跃动,快速剧烈,像不断奏鸣的战鼓,轰隆轰隆,激昂急迫。

    “阿尔托利……”

    雌虫发出一阵宛如赞叹的低叹。

    这一次的亲吻,由我来主导。

    当我们嘴唇相碰时,他发出心满意足的低哼。他主动在我的唇之下张开嘴,邀请随之而来的火热洪汛。

    气息甜滑交缠。

    我饥渴地吮吸着雌虫的口腔内壁,恶劣地在他上腭内□□,迫使他发出一声声的呻吟,让他的眉头因为专注而微微皱起。

    吻渐渐加深,越来越迫切。交缠而出的唾液从雌虫没法合上的嘴角满溢而出,彷佛一条湿漉漉的银丝带,蜿蜒着蔓过他锋锐的下颌线,下滑至西恩的喉结。

    “你很紧张。”

    喘息的间隙,我陈述道。

    过去十来天内,我已经很熟悉这具年轻的雌性身体。

    体温很高,无论何时抚摸,都是滚烫炙热。

    肌理结实,每一寸肌肉线条都有堪称完美的弧度。

    皮肤并不算细腻,有些粗糙,但手感很好,饱含生命力的坚强与柔韧。

    敏感且诚实,对我给予的每一个指令,都反馈出最鲜活、最原始的回馈。

    但现在的它,失去了灵活和弹性,僵直硬实的彷佛一块沉甸甸的石板。

    “废话。”

    西恩恼怒地瞪我一眼。

    他双臂环抱着我,脑袋贴靠着挂有精美织锦和花环的墙壁,几乎整个虫都坐到了我的腿上。

    他揭开我脖子处添加的另一处隐形贴布,用舌头抚慰他昨夜咬过的地方。舔着舔着,他顺着我的脖子肌腱,一路向下,一直吻到我的肩头,然后又咬一口。

    “你头发挽起来,还有这身衣服……总感觉很陌生。”

    “好像,在和其他雄虫……”

    艹!

    这家夥,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

    我扑上去,连咬带亲。雌虫发出细微的抗议声,刚刚溢出,就被我重重吸去。

    我咬着他的舌尖,像捕猎的猎手,尽情玩弄被入网的猛兽,一会扯,一会拉,又将它卷到我自己的口腔里。西恩呜咽着,唾液流得他满下巴都是。

    这一次结束时,西恩的双唇已被我吮吸到微微发红。

    他双腿岔开瘫在我大腿上,那件短披风外套已被我顺带扯了下来,正对着我的,就是那条十分奢华、沉甸甸的半圆形排链。

    当然,还有被长久体术训练与实地作战锻炼出的完美胸肌。

    如果西恩穿着的是今天仪式上的军服,那么现在,这个姿势会让他的臀部与大腿被布料勒出一个充满欲望的线条,而合身的军服衬衫,则会被饱满的胸肌在扣子处撑得有些向外扯开,微微露出依稀可见的凹谷风景。

    与眼前惹火的这一幕比,各有各的性感之处。

    我从墙角一堆祭祀品中取过一个木匣,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到他的胸口。

    傲人的胸肌以倾斜的弧度阻止了那件东西的下滑,稳稳地托住了。

    “?”

    胸口的刺激让西恩从放空状态回神,他抹了把下巴脖颈的口水,疑惑道:“这是什么?”

    “说好送你的礼物。”

    我用手指拈起一只。

    和西恩戒指同样幽黑沉郁的宝石,被打造成彷佛碎钻一样的大小,紧密排列成在黄金底托上,构成一只小巧低调的圆环行耳环。

    这东西精致是精致,却没什么存在感。

    当年被老师和戒指一起给我,转眼就被我忘到脑后,不知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但它小是小,却非常贵,且有价无市。

    稀罕程度和西恩脖子上现在戴的这条差不多。

    原因我上次说过了。

    对能量元素主要为土的虫来说,都非常有用,而且海勒斯这几组饰品成套佩戴,效果翻倍。

    “你要乖乖戴着,绝对不要取下来。”

    我望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道,“普兰巴图一战有多凶险,你自己知道。戴着它们,多少可护着点你的精神域。”

    我摸向雌虫的右耳,捏住他的耳垂,比划了下尺寸。

    圆环大小刚好,能完美地将他耳垂包在里面又不紧贴,还能余下半个指节的空隙。

    “…我知道。”

    西恩声音低沉,脸上和耳根微微泛着情欲所带来的红,回视我的那双浓绿的眸子则被欲望侵染到发亮。

    自从昨晚确认彼此身份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谈到普兰巴图。

    曾葬送了他整个虫生、给予他无法磨灭的印记、让他整整几年都一蹶不振的普兰巴图。

    “既然我们圣子殿下都将曾经的烂摊子重新收拾了,我自然也不会输给你。”

    西恩扬起薄唇,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鲜亮的斗志。

    “仅仅只是收拾吗?”我低笑着贴近他,轻咬他的鼻尖,“你也在现场。理乍得的偷袭,你就说应对的棒不棒?”

    “他那么突然下黑手,我差点反应不过来。”

    我语带委屈,本是说着玩,却有点入戏。代入下真挺伤心:“而你,都不担心我,连问都不问。”

    自小,老师教我,只管去做,别管他人看法。

    兄长却相反。

    他说我太单纯太骄傲,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偏偏脾气又冲,脸皮又薄,总有一天要吃大亏。

    所以他教我低调做虫,韬光养晦。

    两只虫说的都有道理。

    我却在每一个十字路口,都听错了建议。

    将长辈庇护当做资本,把任性妄为称作追求自由。

    好意与默默帮助被我视为理所当然,暗中的嘲讽和恶意,我却不屑一顾。

    理乍得就属于后者。

    从我是只小虫崽时,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阴阳怪气是常态,暗中黑手也没少下。

    但那会我不在意,暗中挡了也懒得去找他算账。

    毕竟我无意于教宗之位,明眼虫一看就知道。他自己烦了就会放弃。

    后来他果然不再将我视作对手,便开始暗中对付贝卓。

    贝卓意外逝世,他估计夜里睡觉都能笑醒。

    我料到他会在祝祷仪式出手,却没想到他比我想的还蠢。

    那么多摄像头对着,还有精神力采集器在现场。我若真出事,随便查查都知道是谁使坏。

    他如此胆大,不就是认定我一定会应对不及、受到反噬,现场乱成一团,他再趁机销毁证据。

    看来我的草包形像是如此的深入虫心,就是圣廷内部也有不少信徒。

    可惜几天前我就开始做准备了。

    暗中多增设几台摄像头。让护卫加强巡逻安保。可疑的虫可先扣押关地牢等等。

    有祝祷仪式,没虫会多想。

    最多觉得我谨慎小心。

    “……刚就想问,但看你……能、吃能喝,应该……没、没什么。”

    西恩横我一眼,腿分得更开,喘息突然加快,因为说话间,我已含住他的耳垂,将那块软肉在齿间咬来咬去。

    蹂躏的差不多了,我吐出来,打开捏在手里的黑色细环,在它一头附着上一股细细的精神力尖刺,便朝雌虫耳垂直戳而去。

    精神力尖刺,无毒无副作用,快狠准,几乎只停滞了半秒,耳环便直穿过去,扣在西恩右耳之上。

    这点小小痛感,对军雌来说,就跟被蚊子咬了一样。

    我满意地欣赏两秒,顺手还拨弄了一下那只多出来的耳饰,随转向雌虫:“西恩,还有一只——”

    话被我咽了下去。

    只见黑发雌虫歪着脑袋倚在墙上,黑发有几丝淩乱,头上亦有薄汗,眼睛里溢着快感催生的生理性泪水,绿宝石般的双眸被浸润得湿润亮丽,胸膛快速起伏,显然在强忍着什么。

    不是,我什么都没干啊。

    我一头雾水。

    这几天频频使用圣言帮雌虫解压□□,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一撩就腿软的状态了,尚能坚持一会。可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亲了几下,连摸都摸几把……

    视线在雌虫身上扫荡时,我忽然观察到一处异状。

    被压在西恩脖子那组项链下的胸肌,好像有点怪怪的。

    形状依然完美无瑕,围度却好像大了不少?

    而那上面,现有一小小的深棕色果实,兀自向上奋力生长。

    且泌出了……

    淡白色的水???

    我整一个愣神,下意识地喃喃低道:“西恩,你的胸,它……流水了。”

    回答我的是后脑突然传来的一股怪力。

    雌虫几乎可以说是凶残地,一把将我按到了他傲人的胸肌里。

    叮铃一声响,是另一只耳环顺着中间沟壑滚落到下去,又被雌虫的腹肌接住。

    “我……打了很多……”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我头上载来,最后那一个词低若蚊蝇:“催乳素。”

    我被西恩死死按住……

    他的力气大得出奇,我都快喘不上气。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玩这个吗……”

    “这次,就……”

    支支吾吾,慌里慌张,还有些气急败坏及厌烦,但更多的是无处可藏的羞耻感。

    “满足你。”

    ……宇宙的主宰。

    我一定是在做梦。

    而这梦还没醒。

    我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下去,以作确认。

    第026章 光复礼(中)

    虫族雌性,用身体承担种族的繁衍职责。

    怀孕到生产,约6-8个月。

    当蛋在雌虫腹腔内吸收足够营养、发育到可以抵抗一般外界威胁后,雌虫会剖腹取蛋。

    虫蛋进入体外孵育期。

    一般一周即可破壳。但几个月的超长记录也时有发生。

    取蛋前后,雌虫因激素原因,原本坚硬的胸部会扩大、变软,并分泌乳汁,用以哺育孱弱的幼崽。

    西恩当然没有怀孕,更别提哺育幼崽。

    他打的催乳素,也不是什么专用医学药剂,而是民间大家常用来Play的那种。

    时间短、见效快,且量大。

    一个词,好玩。

    现在我正享受着这项科技成果。

    胸肌不用力时,是非常软的。所以现在,压在我脸上的东西又大又软,带着肉弹的触感回挤过来。更别说还有一股香甜的奶香味,渗在西恩的木质香信息素里,让我非常想来一口。

    心动不如行动。

    结果就是,我被甜甜的汁水爆了脸。

    西恩你这家夥,到底打了多少量!

    既然是Play用具,就会有副作用,附带一点催Q效果简直是基本操作。

    我努力善后,不知道又咽了几口,才感觉能有空隙呼吸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西恩正拽着我的头发用力往外扯,我以为他不舒服,刚要抬头,结果又被他忽地一把压下。

    “阿尔,有点…难受。”

    雌虫声音哑了,压着我的手更用劲,一时间手肘上绷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动,在我身上艰难地磨蹭着,挪移着,那条短裙被翻折了上去,露出他结实的大腿。很快,他努力摩擦的重点,就变成了臀部勒着一团布的中间。

    我倒是想安慰他两句,可惜嘴里被占着。

    是他强塞过来的,我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就是使出我的毕生所学,发挥所有的耐心,来为它服务。

    痛苦着快乐着。

    毕竟这个场景有段时间快成了我的执念。可西恩说什么也不答应。

    我搞不懂他的点,我以为他保守传统时,他可以拉着我在露天野地里搞。

    我以为他喜欢刺激放得开时,他又对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情趣死咬不松口。

    淅淅索索的水声中,我的思绪开始回转。

    上一次这样,还是上辈子,好多年前。

    贝卓已经去世,革命陆续爆发,时有一些大危机听闻,又像暴风雨前的狂风,使劲刮,但就是没有雨滴。

    西恩那段时间开始酗酒。

    最厉害的时候,每天都醉醺醺。中间好转过几个月,便是被命令给我做饭时。

    我们不常说话,哪怕科尔去外地出差,同居一个屋檐下,也顶多打个招呼,常常是晚安。

    那会他刚起,我已经准备要睡。

    分食披萨之后,我和他开始熟一些。

    主要原因:我们对食物的癖好,惊人的相似。

    每每我快要睡着,就会闻到从门缝传来的香味。

    他有时点外送,有时候自己下厨,还最喜欢半夜煲汤,简直是对我的一大折磨。

    科尔走时,倒是安排了专门的厨子负责做饭。

    但我总不好意思半夜劳师动众。最重要的是,这些所谓名厨做得色香味绝佳,唯一问题,不会创新,更别说跟上潮流给我来点民间菜肴。

    有天晚上,外面下大雪。我开了一天会,十分疲惫,晚饭也没吃就洗了准备睡。

    结果,好家夥,西恩在分给他的小厨房里……

    烤肉。

    我说过我嗅觉很灵敏,我躺在床上三十分钟,连他烤了什么肉、用了什么调料都闻得一清二楚。

    最终,我的馋打败了我的脸。

    我在屋子里搜罗了一圈,找出我上次圣廷光明节给西恩准备、但没送出去的礼物。

    我亲自挑的一条深绿丝绒领带。很配他的眼睛。

    没送出去是因为那天他回了萨洛提斯公爵府,且只待了很短时间,就黑着脸返回。

    压制场简直和地狱深渊没区别。

    我不想自讨没趣。

    我拿着包好的领带,去大厨房里取了侍从今下午才从宫里拿回来的新鲜水果。

    一种产量很少的异星红果,又酸又甜,从兄长那要来的。

    洗干净装盘。兜里塞着礼物盒。我下楼,敲响小厨房的门。

    “?”

    西恩开门,连话都不说,只挑起一侧眉毛,从上面看我,眼神不热络,还有几分挤压着的威势。

    “……”我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本能想一掉头就跑,却被更浓郁的烤肉香勾走了魂,下意识地就朝里看。

    长条流线型的吧台上摆着一个铁盘,铁盘上一串串滋滋流油的肉串,撒这辣椒粉和其他调味料。

    和我猜想的几乎完全一致。

    “我……”

    我吞了口口水,左顾右盼,终于开口:“想拿这个,跟你换肉吃。”

    外面天寒地冻。黑发雌虫却只穿着薄薄亨利衫和卷边牛仔裤。

    他一怔,眼睛微微瞪圆,显出一种茫然和惊愕。

    几秒后,他哈哈大笑,宽厚的胸肌就那样在薄薄的布料下上下颤抖,看得我心头一热。

    “进来吧。”

    他朝我招手,像赶小鸡仔一样把我吆喝进去。

    我局促地入座,他拿来玻璃杯,又不知从哪翻出一瓶葡萄汁,哗啦哗啦倒了半杯。

    我倒了谢。小心拿起肉串,趁他转身去烤架上忙活、没看我时,快速塞入嘴里。

    短短一会,我就吃了大半。

    吃完就想起上次抢披萨时他骂我,顿觉有点心虚。

    啪啦一大把烤肉,被他甩进铁盘里。反身岔开腿,西恩坐到椅子上,从吧台对面看我。

    “……你不会忍了好久吧?”

    在我对着那盘肉两眼放光时,雌虫笑问,眼神揶揄,眉目张扬,略显得得意的口气里,还有点挑衅。

    那是我很久没看到的笑,实在是有点……勾虫。

    结婚前,我就知道西恩长得很帅。

    但对公,他总是板着一张冷脸,看上去高不可攀;对朋友家人,他神色依然淡淡,老给虫一种心不在焉的不耐。

    雌虫脸颊右边有个浅酒窝,笑起来酒窝浮现出来时,会给他的冷峻增加几分甜感,而他若是再笑得开一点、张扬一些,气质会发生奇妙变化,瞬间成为一个浪荡痞帅、浑身都是荷尔蒙的性感尤物。

    扯得有点远。

    总之那晚他准备的量被我一扫而空。我吃完后昏昏欲睡,一步都不想挪,直接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半夜醒来时,我居然在他的房间。

    我们一同挤在那张并不宽敞的双虫床上。微弱的光线从门缝泄入,我看到一直肌肉结实的半裸雌虫躺在我的身边,结实的手臂挂在我的腰上。

    我微微侧首,只够我瞥见爬满他上半身和手臂的伤疤,在他微微移动时像是影子跟着。

    我小心翼翼往床那边移动,他的手却突然施力缩紧,将我直接禁锢在他怀里。

    再后来某天,我们在性-事过后聊起这事。

    “未经允许进入雄主卧室,可会被鞭子抽。”

    西恩挠头,不甚在意:“你那会睡死,房门又锁着。我不傻。”

    至于强搂雄子。他解释为梦到了一匹要逃脱的野马。

    他使出吃奶力气都要将它驯服。

    怎么听都感觉有隐喻。且在骂我。

    好像又扯远了。说回催乳素这个玩法,第一次还是西恩告诉我的。

    陪着参加晚宴、被各种羞辱半年后,我们在那间侧厅壁炉前吻了。

    吻的一发不可收拾,好像我们都在等这个吻,且等了很久。

    距婚礼当夜第一次,时隔快两年,在那张他片刻前还躺着的长沙发上,我将他再次占有。

    他则做着雌侍守则里规定的此种情景下一只雌侍该做的所有事。

    疯狂的一晚。

    回家的路上,在车里。到家后在玄关、又一路吻咬着到浴室。

    紧接着第二天西恩的FQ期便到了。

    七八天里,除了吃饭上厕所,我们几乎都紧贴在一起,没有分离。

    很快,我便发现,除了对食物的偏好,床上我们也超合得来。

    那段时间他主动找来的小玩意都是我想尝试的,且尝试后很喜欢的。

    那段时间,就试了星网上风很大的催ru素。

    某次玩得过了,那东西不知怎的,一直代谢不掉,西恩那肿了近一个礼拜。

    那礼拜我天天缠着他,当一只回到幼生态的小虫崽,每晚当夜宵。

    气得他那次冷了我大半个月,且从那以后,任我好说歹说,再也不玩。

    一晃就有七八年。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一阵轻笑。笑声震到喉间,带着嘴里的一颠一颠。

    又溅我一脸。

    我松开牙齿,退后一点距离,从他腹肌上捞起另一只耳环,凑到他眼前晃。

    “记得它要戴在哪里吗?”

    黑发雌虫满脸潮湿,眼神朦胧。见我问他,也不说话,只是抓起我的手,往一个地方摸。

    感受到里面那条布上的潮意后,我再仔细一试,发现有东西正顺着缝隙慢慢洇出来。

    与此一同发生的,是空气里信息素的变化。

    一开始它只集中在西恩脖颈附近小范围,现在则已溢散的到处都是,木味被甜味的橙花香和酸酸的柠檬全压了过去,我彷佛置身花丛深处,呼吸的范围全都被浸透了。

    怎么闻起来,有点像FQ了?

    更糟的是,这些信息素分子随着我的每一次呼吸,全部涌了进来,加上刚刚汲取的那些液体,硬生生把我也快逼到应激FQ状态里了。

    头疼。

    我甩甩脑袋,口干舌燥地给自己又倒了杯水。结果没仔细看,一入口才发现是酒。

    勉强咽了下去。

    我拈起圆环,凑近。西恩抬眸,勾着手臂又想故技重施压我下去。

    我侧身一闪,一把捏握上那团软肉,另一只手捏开圆环,附着精神力小尖刺,一下刺透。

    “呃——!”

    西恩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身子瞬间坐直,绿眸也多了几分清明。

    待他看见自己胸口多了什么后,那英俊的脸一阵红白交加。

    想要是想要。真的做了好像他一时半会却有点接受不了。

    只能说幻想和现实还有点距离。

    不过没关系,我还提供试用体验。

    这次我将西恩压倒在长绒毛地毯上。他的反抗可以忽略不计。

    我解下长袍上松垮系着的腰带,缠上他交叉着的、置于脑袋上方的手腕。

    失去固定物,我身上这件说好听上古简朴素雅长袍、说难听就是一整块大布唰地一下散开,大半个胸膛都敞到了外面。

    西恩一下就不挣扎了,眼睛发直地盯着我。

    我对他微笑,伸手抻进他的胸膛。

    左侧新添了饰品的那块被我手掌微微压下去,饱满的软肉向下陷去,我聚拢五指,向里捏去,水流出来,将黑金细环浸得水润发亮。

    “西恩,圣廷官方记载,光复礼是部落向上古雄虫祭祀雌虫,以祈祷强大力量和部族未来。”

    “但其实不是这样。”

    “圣廷秘史有个故事,是这样讲的。”

    “很久很久以前,宇宙主宰创造出雌虫这种强健有力的生物。他们单体作战力和生命力都极强。可以活很久,且很难被杀死。”

    “他们生性残忍嗜杀,所到之处一片荒芜。宇宙主宰厌弃他们毁了自己的游乐场,便降下诅咒,让他们从出生开始,就逐步迈向一条彻底野兽化的不归路。”

    “无虫可救,无药可医。雌虫发起狂来,连几个月的虫崽都杀。且越是强大的战士,发狂时越年轻,杀伤力越大、越难阻止。”

    “为了部族存续,其他理智尚存的雌虫,定下约定。每年会择一固定时间,将这些有发狂征兆的半野兽投入深谷。”

    “如此几代下来,原先强盛的部落几近衰亡。他们去生命树祈求新的生命,也得不到回应。宇宙主宰的心愿似乎就将要达成。”

    “有一天,一只上古雄虫在深谷发现一只浑身伤痕累累,就要死亡,却尚有一丝理智存在的强大雌虫。他好奇,因为只听却从未见过。且对方和宇宙主宰描述的毫不相似,看起来那么可怜。”

    “他将雌虫带回自己在云上的宫殿。学着其他文明里传来的书籍文化,与他拥抱、亲吻,还将珍贵的体-液释放在雌虫体内。”

    “奇迹发生了。”

    “在间隔了千万年后,这个种族,诞生了第一个新生命。”

    “后来,这只雌虫带着上古雄虫和这只小虫崽,回到自己的星球,壮大了自己的部族。”

    “他们得到了新生。”

    我低头俯身,轻咬细环,听雌虫发出一声仿似哭泣的低吟。我继续向上,一路吻过西恩的脖子,来到他的下巴,带着一种狠意闯进他的口腔,将他的舌头和嘴唇咬得发红发肿。

    雌虫闷哼着,小腿紧绷起来,他昂头,脖颈被拉出好看的弧度,喉结不停地蠕动。

    我跪坐起身,从高处看他,光影从我背后照来,将一块巨大黑影笼罩在他身上。

    “你是献给我的雌虫。”

    “你的使命,就是用这里……”

    我按压上他的腹腔,收起笑意,平静到近乎冷漠地看他。

    “承接、灌满,诞生新的生命。”

    “你……做好准备了吗?”

    西恩抬着头张着嘴喘息,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神痴迷而渴求。

    第027章 光复礼(下)

    我拨开一条挂在墙上的精美织锦,露出藏匿在后面的一扇小门。

    握上已有年月的黄铜把手,再轻轻一推,便露出一条朝下的幽深小道。

    “我们去举行仪式的地方。”

    我回头,无视雌虫眼中的震惊,牵起他的手,向那道门走进。

    潮湿、阴冷、黑暗。

    索性小道不长,也就约莫五六十米,钻出来后,便另有一片天地。

    空旷、冷寂、森然。

    我举起手中火把。

    亮光掠过处,是琳琅满目的古董饰品与颜色艳丽的壁画拱廊。

    再往上,是高不可攀的圆形穹顶,和工艺粗犷狂放的石刻浮雕,浮雕大多是复杂的图案和神秘符号,从这有点诡异阴森的风格来看,属于上一纪元。

    “这一处地下的上古祭坛遗址,才是真正的圣所。”

    圣所是圣殿的最内部局域,历来只有教宗阁下本虫或者像我这样被授权的枢机主教能够进入。

    这里被认为是宇宙主宰的分-身,即上古雄子在凡尘的住所,是圣廷中最神圣的地方。

    平日圣所紧关大门,只有像光复礼这样的仪式,才会开启使用。

    绝大多数圣廷虫以为的圣所,也即我们刚才待的房间,是名义上的。

    其主要用于日常普通仪式以及官方媒体拍照宣传。

    “你能感受到吗?”

    “……充沛的宇宙能量。”

    我闭眼,本该是黑暗的视野中,从天而降下无数晶莹的冰蓝雪粒,朝我扑涌而来,渗入我的皮肤,又汇流进我的血液。

    再睁眼时,西恩正在一脸震惊地四处环顾、视图。

    认真的表情和一丝不苟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来几分钟前,他还软烂如泥、湿成一块海绵地倒在那里,被我拉起时甚至膝盖一软,差点又跌回地上。

    “……不是很清楚。”

    西恩嘶哑着回答,嘴唇红肿有伤口,是我的杰作:“但能感觉出,这里……”

    “很特别。”

    我对他微笑。

    当然很特别。

    因为这是老师特地为我选择的“施法地点”。

    而施法对象,则是眼前的雌虫。

    “去那边看看。”

    我带着西恩由外围向最中间走去。

    圆形局域的中间,有一整块长方形乳白色大理石祭台。

    祭台比周围约高50公分,底座侧壁用一块块的雕刻石板雕刻描绘着圣廷传说故事,却不是我刚给西恩讲的这一版,而是官方对外、民众最熟悉的常识版。

    祭台之上,什么都没有放。

    没有奠酒、没有盐、没有祭肉,也没有预先处理过的水果鲜花,只有乳白色的岩石表面,在角落青铜灯架投下的灯火中泛着冷冷的光。

    我之前还有点奇怪这空空的所谓祭台是用来做什么的,现在这个疑问已有了答案。

    作为祭品的雌虫,在此处被献给上古雄虫。

    前几天,老师让侍从送来的那些大部头中,有一本关于秘宗历史兴衰的著作,专门用一章介绍了光复礼。

    祭坛,旨在世俗世界中制造出一个神圣超然的空间。

    它是沟通尘世与宇宙本源两界的媒介,在短暂的仪式过程中,通过实物架起桥梁,将祭品至于其上。

    民众们洁净双手、祈祷,然后向祭坛抛洒鲜花。

    之后,圣职者割开祭品雌虫的喉咙,鲜血泼洒上祭坛,浸润石板每一处缝隙,然后再在外围架起柴禾,炙烤献给宇宙主宰的祭品。

    没错。

    一场血腥暴力的狂欢。

    这才是光复礼的本来面貌。

    漫长的亿万年时光中,什么都有可能变化。

    也许在一切开始的最初之时,其实并不是雌虫分食雄虫血肉被惩罚、然后用万年折磨来赎罪,而是上古雄子爱上罪孽雌虫的浪漫爱情。

    不过,真相究竟是什么,已无从知晓,也不再重要。

    我踩上通向祭台的石阶,回头向西恩看去:

    【过来。】

    黑发雌虫身子一僵。

    几乎不可察觉的停顿后,他跟在我身后,走上了祭台。

    这里温度比上面抵上些许,时不时还有一阵阵阴风,从不知名的缝隙吹来。

    有些冷。

    片刻前的火热相贴似乎是场幻境,西恩甜腻到让我大脑发白的信息素也不再值得困扰。

    但仍然有些地方不对劲……

    想不出来。

    我席地而坐,宽大的衣袍在石板上批散开来。

    无须圣言,黑发雌虫已在我面前跪下,以一种极为臣服的温顺姿态微微低着头。

    却是假象。

    温顺垂下的头颅掩盖下,是紧绷的面无表情。

    刻意暴露出的弱点,是诱敌的陷阱。实则只要你疏忽大意,他便会像准确高效的杀戮机器,一把捏断你的脖子。

    怀疑在心底滋生,如悄悄漫出的污水,不动声色间向外侵蚀、扩展。

    【你是被献祭的罪者。】

    我定义着雌虫的身份,用一种不含一丝私情的目光审视着他。

    火光摇曳,阴影晃动,像某种潜伏暗处的怪物。

    【现在,用你学过的所有来诱惑我。】

    【向我展示。】

    将你的所有,毫不隐藏地全部展现。

    你的所有伪装和面具,你的每一处毛发和伤痕。

    你最肮脏的念头、最为羞耻的姿态。

    你的渴望与执着。

    你的痛苦与欢愉。

    你的呻吟和叹息。

    我的奴隶,将你的所有一一呈现。

    到那时,我或许会生出一丝想去碰触的好奇,

    而那将是你唯一获得救赎的机会。

    【展示。】

    声音彷佛落入池水中的石子,在雌虫的意识之海激起一圈涟漪。

    察觉到对方的反抗,我又重复了一次。

    视野中,昏黄的火光下,雌虫跪在那里,宛如一具上古的石像。

    石像动了,似已时隔千年。尘土簌簌落下,抬头望前,绿色的眼眸覆上一层阴影,驯服的姿态中多了几分卑微,他渴望地朝我看来,似乎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让我看看。】

    平静的声音,彷佛无处不在,充斥着绝不容忽视的震慑。

    雌虫如梦初醒。他猛地一颤,作为轴心的腰腹骤然发力,运用的肌肉绷出堪称极品的美感弧度。

    目光四转后,他不可置信地落回自己的身体。

    可以变为尖锐长刀的指甲,拥有广阔视野和立体动态感知能力的复眼,藏匿在皮肤下、坚硬如钢的外骨骼甲……

    为战斗与杀戮而生的完美肉-体,每一寸肌肤都充满致命的杀伤力。

    危险强悍的躯体今晚却是盛装打扮。

    华贵繁复的半圆项链,黄金翡翠镶嵌而成的腰带,绘于腰腹、脊背的图腾符号,不久前被众虫逐一佩戴涂抹,此刻又被一一解下。

    腰带的挂鈎松开,腰间的短布下滑,露出粗壮有力的大腿。项链摘下最外围的一圈、随后是第二圈,待到第三圈时,我出声阻止。

    【停。】

    【这样就好。】

    雌虫的臂落回身侧,幽深的绿眸略有不安。

    【继续。】

    雌虫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喜悦。

    他的腰腹瞬间挺得更直,大腿却向两侧分得更开。他一只手向下,一手攀援而上,捏握左胸肌下侧边缘。

    同步开始。

    可以徒手劈断钢板、一把捏断猎物脖颈的双手突然没了一贯的稳定自持,反而不知所措、毫无章法。

    而我关注的目光,更让雌虫皮肤如火一般烧灼、滚烫,明明风是冷的,雌虫却浸出了一层薄薄热汗。

    上下一齐,各自一通忙乱。

    皮肤被搓得发红,还有一些勾烂表皮的细长伤痕,血珠渗出来,又被指头抹得到处都是,混着淡白色的液体,顺着肌肉线条缓缓汇流。

    隐隐溢出一股清浅的橙花香,还有淡淡的奶香弥漫鼻尖。它们围绕在我的鼻尖口唇,在我的胃部勾起食欲,引起喉咙反射性的吞咽。

    “求求您。”

    雌虫似已无法再忍耐,哀求已经带上了哭腔。

    短短的黑色额发被汗水泅湿,一缕缕贴在头皮上。汗水从眉骨落下,染湿他颤动的眼睫,乍一看像是哭了。

    “不行……还是不、不……行……”

    极致的拉扯下,他干脆整个身体都下贴到冰冷的石板上,用冰凉的低温和冷硬的石面减缓痛楚的折磨。

    “求您,帮帮我。”

    彷佛抽噎一样的呼吸和无法压制的低哑哭腔。

    雌虫慢慢抬起头,一双冷锐的长眸此刻凝着湿漉漉的泪水,脸上还有湿汗、口水,见我看他,他微垂眼帘,几滴泪水从眼角慢慢滑下。

    嗡的一声,彷佛被什么拨到了心弦。

    于是我伸出手,他朝我膝行而来,爬了两步,终于挨蹭上了我的膝盖。

    我揽住雌虫,手在他布满肌肉的后背滑动,将他抬高了一点,倾身过去,安抚着亲了亲他的额头,随后是薄薄的眼皮、在那品到了咸湿的眼泪。

    雌虫还在无声落泪,于是我又舔了舔他的眼角。

    怀中的虫愣了一下,眼泪止住了。

    他仰头看我,睫毛上还挂着几滴小小的水珠,绿瞳满是不可置信。

    如此可爱。

    我释出尾鈎。

    一条收于体内、末端有着尖锐圆鈎、长满倒刺的外骨骼,穿过我披散在地的长袍,向他缠去。

    尾鈎是雄虫的外生-殖器,只有极为亲密的爱侣才得以看到。

    一生中90%的时间,它以能量体的形式隐藏在尾椎骨内,只有当感到绝对安全且舒适时,才能够释出。

    因为它非常敏感,覆盖在外的深色甲壳虽然可以硬化,但默认状态是软软的,像第二层皮肤贴合在筋骨之上。

    其主要用于标记雌虫,释放催情素、信息素,以及帮助提高受孕率,虫蛋成形率。

    雌虫绿眸燃出一簇渴望的火,整个身体都在一瞬间热了起来!

    尾鈎缠上手指,像蛇一样绕过手臂,顺着胸肌之间的沟壑,钻入腰腹的阴影中。所到之处,留下一片砂砾状的点状血痕。

    雌虫弓腰,发出高昂的呻吟。他浑身都在抖,嗓音很快低下来,变成闷在嗓子里的哑哑低吟。

    很快,他难受地再次俯下身,将下颌和胸膛贴到石板上磨蹭,带着鼻音的断续呻吟听著有几分委屈。

    滴答滴答的漏水声,从我耳边传来。顺着方向看去,火光下,那泛着水色的光亮中还有点点红丝。

    ……疏漏了。

    意念转动间,倒刺由内向外绽开,四角贴合上外面的甲壳,露出里面十分细小的神经末梢。

    雌虫趴在地上,手抓扣着石板,手背手臂上青筋狰狞鼓起。

    只听他断断续续地低哼、抽搐,浑身上下,像在磅礴的大海里,被浪打的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

    我收回尾鈎,其像软鞭一样灵巧地盘在我的腰间。

    雌虫趴在地上仍在喘气,眼睛一片失焦。

    展示已经结束,我也得了一些乐趣。转身欲走时,彷佛一具尸体的雌虫猛然抓住我的手。

    我冷冷瞥他一眼。

    雌虫撑地跪起,抬眼看我。他没有说话,绿宝石一般的眸子湿漉漉亮晶晶,彷佛只要我表达出一点嫌弃,现下强装的平静就会破碎,而他会像之前一样,默默地落泪。

    然后又是那股甜腻腻的橙花和柠檬香,雾蒙蒙地侵入过来。

    并不讨厌,但发现时,好像已有点舍不得它的消失。

    我挑眉,静睨,半晌,我点头,静待他的下一步。

    雌虫表情狂喜。他一把朝我扑来,抓起小阿尔,粘贴自己的胸膛。

    那里明明经过了之前的消耗,但维度依旧可观。随着他的下压姿势,沉甸甸地坠在半空。

    从我的角度看去,这副画面着实太过刺激。

    小阿尔虽然加个小字,可一点都没它的名字可爱。不如说完全是反义词。

    更别说它现在兴致盎然,比平日更为凶暴。

    雌虫颤动着,浑身都是汗水。

    在他如此努力的贴磨下,到处都变得湿漉漉的,不断有粘腻的水声发出。

    除了切实的快感,还有心理的愉悦。

    我微微眯起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波操作,好奇他还将如何。

    察觉到我在观察,对方更加卖力。

    他十分投入,匍匐向前,左右挪摆,在显出几分可怜脆弱的同时,又充满爆棚的色-欲,让我想施予更加粗暴的对待。

    啧!

    我忽然翻身坐起,将扭动的雌虫压到身下!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这般发展,嘴角翘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这次由我主动,比他主导时更快更狠。

    又一次直窜上顶,戳住雌虫下腭。他猛地低头。

    那股被遗忘在脑后的火忽然蹭的一声烧了起来。

    烧断了来到这里后就一直若有若无横在我与现实世界之间的一层纱。

    情——欲来的如此之快,如决堤之水,当我想克制后退、推开西恩时,已经太迟。

    啊……我想起来了,他叫西恩。

    西恩。

    当那一刻突破、爆发时,西恩正在主力进攻。他彷佛被烫到了,脊背向上弓起,脚趾蜷地,肌肉抖动,开始不得章法的自我安抚。

    看到他这副样子,属于阿尔托利的意识逐渐拼合成形,又变成意识之海中最明亮强大的存在。

    “……艹,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呆呆地看着还沉浸在余韵里的西恩,又低头摸摸缠在我腰间的尾鈎,还是有点混乱。

    好像自从走上祭台起,就被什么夺舍了一般。

    背后一阵阴冷,我回抱自己双臂,正想再瞅瞅看西恩是否恢复正常、以便和他讨论时,眼前一晃,一具沉甸甸的身体已压了过来,坐到了我腿上。

    “阿尔托利……”

    浑身一片狼藉的西恩掐着我的双肩,喃喃地翕动了几下嘴唇,好像才找回自己失去的声音。

    “西恩。”我从腰后托了一下,防止他摔倒在地。

    “给我。”雌虫喃喃低语。

    我没听清,下意识啊了一声,就见他眉目一瞬变得狠厉、阴冷。

    “——快、给、我!”

    西恩咬牙切齿。

    第028章 责任

    呃,实话说,这要求不过分。

    问题是,我才刚给了他一次。

    虽然不是他要求的形式,但我也不是什么充气玩具啊。

    哪能说来就来……

    无语。

    我这两秒不到的怔楞,引起了西恩的极大不满。

    他在我身上胡乱蹭,瞳孔变深到墨绿,眼白减少到只能看见一点,我刚看到他尖尖的獠牙冒出一点,下一刻他便不满地将牙咬进我肩头。

    我身子一抖。

    这可不是平日的情趣式咬法,犬齿嵌得很深,血都渗了出来。

    西恩伏在我的肩头,忘我地吮吸流出的血,喉中发出愉悦的呼噜声,像只沉溺于猎食的野兽。

    我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扯开,结果他顺势头一转,将汗淋淋的后颈凑到我嘴前。

    铺天盖地的橙花香,像所有的嗅觉神经都栽进深不见底的花海,每一个细胞都被强势占据,让我的思维几乎停滞了。

    ……西恩发Q了。

    之前的猜想落到实地,如此突兀,又如此合情合理。

    仔细想想,在上面房间时,他闻起来就有点奇怪。

    但那会他理智尚在,我以为只是情动引起的短时间信息素过剩分泌,却没料到会是发Q。

    估计是被我的尾鈎分泌出的催情素和信息素,强制催化了发Q进程。

    我一边安抚性地用在雌虫后颈腺体位置轻咬,一边无奈地感受着腰上多出来的那根“鞭子”。

    尾鈎很难放出,更难收回。

    它就像有自己单独的运作系统一样,一半时间听我命令,另一半时间肆意发挥。

    放出来要感到绝对安全、舒适,还要有“性-趣”。

    收回时要吃饱喝足且心满意足。

    同时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哪里缺一点就固执地赖着不肯走,害我那几天只能穿宽松衣物怕磨着勒着、洗澡水不能太热太凉怕冻着热着。

    总之一个词,麻烦。

    西恩发出低哑呻-吟,紧紧环在我腰上,把我的长袍弄得一塌糊涂。

    “阿尔……求你……”

    强硬的举动被我一一阻止后,雌虫只能贴回来,低下头,用舌头舔着我肩头渗出的血,可怜兮兮地哀求。

    他的眼睛已被纯粹的幽绿彻底侵占,两只锋利的尖齿呲出。

    与沙哑微弱的声音不同,雌虫的神情十分危险,显然已处在崩溃边缘,随时都可能给我再来几口。

    我调出一股精神力,用指尖点在雌虫太阳xue。它们从我指尖分化成几缕,先后渗了进去。

    效果微乎其微。

    更不妙的是,我感到自己也有点糟糕。

    脑袋开始昏沉,脖颈、后背甚至鼻尖都在冒汗,视野像被雾气蒙上,彷佛坠入云间,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奇怪的长短不一,却顿了一会,才认知那压根不是什么风,而是西恩的粗喘呼吸。

    意识回归时,我正咬着一块香香甜甜的肉。

    尾鈎紧缠在雌虫身上,让他疼得只打哆嗦,却坚持手肘后撑在地,臀肌腹肌一同用力。

    我抬眼看去,被眼前一幕刺激得头皮发麻。

    “等、等——”

    话未落,雌虫猛地用力!

    “艹!”

    难以言喻的快感令我头皮炸开,彷佛一瞬便来到极乐天堂。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谁骂的。

    西恩的腿抖得不像话,却固执地咬着唇,昂着头,发出咿咿啊啊的喘息声。

    我红着眼,撑起身,将雌虫一把翻倒在石板上。

    雌虫只能用变长变硬的指甲深深抠进石面把住,才没掉下祭台。

    “阿尔……”

    雌虫咬着自己下唇,努力抬头。

    他蜜色的皮肤覆着热汗,耳根脸颊脖颈泛着红潮,眼里的痴迷渴望刺激着我。

    没一会,我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仔细一看,尾鈎肆缠着雌虫,数条血痕纵横交错,血珠滴滴答答向下落着。

    靠。我干了什么?

    就如尾鈎表面的倒刺默认是张立的一般,雄虫的那里,也覆着一层薄薄的外骨骼。

    这些外骨骼如果雄虫不主动控制,便会变成颗粒状、密密麻麻的硬凸起。在成结时,硬凸起变成尖刺,深深扎进、进行封锁,避免雌虫因忍受不了疼痛挣扎逃脱。

    我刚才就这样直着硬来,让西恩雪上加霜。

    我呆愣,不容分说直接调起精神力,给我和西恩同时来了个精神力沐浴。

    精神力沐浴是十分常见的治疗术,我用起来等同于本能。可就是这个本能,在半发Q状态下,也让我差点跌了个跟头。

    一下取的精神力太多,远超沐浴所需的量。

    我太阳xue嗡的一阵抽疼,不由蹙眉痛哼,双手掐住西恩的腰,短短几秒,脊背竟渗出一层冷汗。

    “…阿尔。”

    感谢宇宙的主宰。西恩也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的獠牙慢慢退去藏起,腿和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

    “你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我吻着他汗津津的额头,试图退出。西恩倒吸了口冷气,鬓角青筋跳动:“慢、慢一点,混蛋。”

    “把你的触甲收起来。”

    倒是我心急大意。

    我收起触甲,正要再试,西恩忽然抬起上身,湿津津地从下环住我的背,声音含糊暗哑:“就这样,别动。”

    意识清明后,其他感知也敏锐起来。

    我抱着雌虫,咬住下唇,真真觉得西恩是故意的。

    “……你进来前喝的酒,是谁给你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先将第一个问题抛出。

    “亨得利。”西恩喃喃道。

    “那酒里有东西。”我俯下身,用牙撕咬西恩右耳的耳环,很有点怨憎,“S级的少将阁下,怎么会闻不出?”

    “我是军雌,又不是军医。”西恩再次开始喘息,“……催情剂?”

    “十有八九。好消息是,下手的虫没有经验,下得量对你来说不够。”

    “坏消息是,我的尾鈎又注了不少。那可是直接进入黏膜,更别说还有伤口。你从刚才开始,已经进入发Q过程,看样子还是深度。”

    发Q也有普通和特殊两种分类。

    前者是指成年后的固定周期。后者是指一次觉醒、二次和三次进阶。还有很少出现的深度发Q。

    深度发Q通常发生在普通发Q总是无法很好满足和处理、经年累月积累导致情-欲越滚越大的那些雌虫身上。

    到这时,它已经算一种疾病了。

    深度发Q对比普通的,持续的时间更久、症状更明显,类似于雌虫精神域的狂化,雌虫此时完全被性-欲支配,会本能地捕捉围猎雄性,用以满足自己深渊般无止境的欲求。

    帝国每年都有一些陷入深度发Q的雌虫犯下让虫悚然的犯罪。

    因为太血腥,新闻细节都被抹去模糊。

    “再一个坏消息,刚操持完祝祷仪式,我的精神力很干涸,剩余的量不够使用圣愈让你的发Q中断、恢复正常。而你现在的状态,抑制剂和阻断剂都没有用。”

    说话之时,我一直在用精神力触角抚慰西恩,释出信息素给他闻,让他维持理智。

    真怕一不留神,又回到刚才那恐怖情形里。

    “既然没有办法中断,那就这样继续。”

    西恩埋首在我颈间,吸吻我的气息。他喃喃回道。

    “你有圣言,我对你做不了什么。”

    “你认真的?”我诧异挑眉,怀疑他被情欲烧坏了脑子,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深度发Q,也会催化我进入发Q期。这个时候别说完成光复礼,我估计会直接把你玩坏,还出征,哈,别异想天开了。”

    我伸手在他肚子上暗示性地一压,冷笑:“别小看二十一岁的阿尔托利。”

    真不是夸张。

    “……更重要的是,你的一次觉醒也会失败。”

    精神力触角和信息素双步其下,西恩终于转过弯来了,表情恢复了往日一点冷沉。

    “所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看来理乍得还有同夥。”我总结。

    “为什么肯定是他?”

    “我明明没有准备,却在刚才,和你喝到了一样的酒。”

    我想起那杯本该是水的酒。

    心往下沉。

    今天的光复礼至关重要。

    不是因为其关乎圣子的威名,而是因为我已决定在今天,和西恩进行精神标记。

    成功完成双重标记,西恩对精神力的感知与操控才会进入下一个阶段。

    如此我才能放手让西恩去远征,去和普兰巴图一族战斗,去代表帝国摘下胜利。

    理乍得的同夥,是否掌握这个信息?还是单纯只想破坏光复礼?

    暂时想不出来。

    但有一件事很明确……

    我放开怀里的雌虫,起身走到一边,再次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准备入定。

    “……你在做什么?!”

    雌虫讶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圣愈不行,我的圣言之力还有剩余,转化一下,一样能用。我阿尔托利,可不能倒在这种下三滥手段上。”

    “住手!!”一声愤怒低吼,我被西恩狠拽起来。

    “?”

    怎么了?

    “圣言和圣愈理论上是可以互相转化,但那是顺行转,而你现在要逆行转,以你现在的疲惫状态,做你做得到吗?!”

    西恩绿眸燃着熊熊烈火,眼神中的杀气和怒意瞪得我一个寒颤。

    “看来我们少将阁下对我没有信心?”我挑眉,扬唇,回以调侃,“我可是圣子殿下。”

    “阿尔托利,你别以为我不懂就想糊弄我!当年,我没法阻止你,今天无论如何,我不会重蹈覆辙!”

    雌虫拳头攥得咯吱响,像一头暴躁的公牛,拽着我的整条手臂都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好好的提那件事干嘛。”我打哈哈,试图轻松带过。

    “经过今天的祝祷仪式,我更肯定,那是我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

    西恩深深地看着我,怒火在那双绿宝石双瞳里燃烧,彷佛充斥着无数滚烫的情感。

    “为了留我这条烂命,毁了你本该有的虫生未来,毁了这个国家和所有虫。”

    “是我杀了他们。”

    西恩冷峻的面容上,又出现了那种带着痛感的复杂眼神。

    “呵,我没那么自恋。”

    我避开他的目光:“就算我当年不救你,保留了圣言之力,我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你和我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应该很清楚。”

    “西恩,我恨自己,但这么久以来,只有那件事,我从没后悔过一分一秒。”

    “我很庆幸,当年的阿尔托利,选择用他的圣言,换回西恩·萨洛提斯。”

    当年,西恩出征普兰巴图。

    半年后,远征取得明面上的胜利。

    但帝国许多高级军官,却被寄生体寄生,他们都被秘密关押在异星监狱。对外说是修养条理,实则是研究、监视、以及必要时的全面抹杀。

    经过多轮观测,军部和圣廷确认,寄生西恩的寄生体是普兰巴图的皇女。在女王死后,ta是整个普兰巴图战士急切搜索的希望,是这一种族复国的关键。

    萨洛提斯公爵当夜上书兄长,请求帝国秘密处决自己的长子西恩·萨洛提斯,一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也是那一日,我召开媒体发布会,当着数百家媒体的面,宣布废除与西恩的婚约。

    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镁光灯闪灭犹如新星。

    我站在那里,为自己终于抗争、赢了老师和兄长而沾沾自喜。

    半月后,我被老师叫到圣廷,他带我走了长长一条走廊,拐过无数岔路口,走进一间外围层层警戒、

    内里布有法阵的全封闭房间。

    “阿尔托利。”

    老师拍着我的肩,难得一脸柔和没那么吓虫,细看眼神很是复杂。

    “奥兰本想替你决定。但西恩·萨洛提斯毕竟是你的未婚夫。我认为还是应该先问问你的意见。”

    “曾经。”我认真反驳。

    老师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在普兰巴图一战里,伤得很重。我们请了很多医生,都只是勉强延续他的生命。”

    “但还有一只虫,我们没有试。”老师目光锁在我身上。

    “我?”

    “对。”

    “你先看看,再决定救不救。”

    “救不了,没虫会怪你。因为那是他本来的命数。”

    “如果能救,我希望你能娶他。他已被萨洛提斯家除名,需要一个容身之地,你这是最合适的。”

    “合该我就是只工具虫?”

    我听得直皱眉,但心又被一些字眼高高提着。

    伤得很重?除名?消化几秒,觉得很不真实,还有点……难以明说的心情。

    “阿尔托利,西恩·萨洛提斯为你而生。你对他有责任。”

    “而自古以来,罗森克洛伊,便是背负责任的家族。”

    这是老师的原话。但我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这个故事快要结束时,才明白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029章 我的幸运

    用圣言之力换一只雌虫的性命,值不值?

    在进入那间房间前,我不知道自己会面临如此选择。

    我以为只是进去看看,用圣愈试一试,十有八九不成,我再离开。也许当下会有点只针对事情本身的挫败,但好好睡一觉,做一次爱,这些负面情绪就会过去。

    在此之前,我已从各个途径听闻了发生在那只雌虫身上的悲剧。

    萨洛提斯少将重伤病危!

    好像是一夜之间,这个消息便横卷虫族诸国,牵动着数兆虫心。

    明明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泄露,大家还猜测他是被秘密征召、派去下一个任务,或是为准备连越两级、晋升上将,在准备奢华庞大的庆功宴。

    与之一同流出的,还有帝国和普兰巴图的决战的各种细节。

    被传得神乎其神。

    说是萨洛提斯少将重组指挥部后,将战力一分为二,一部分巧妙施行游击战术,绕出普兰巴图包围圈,又联合其他残余星舰和军团,稳扎稳打,切断普兰巴图拉得太长的补给线,消灭了普兰巴图的大部队。

    另一部分,突破重围,奇袭作战,听从少将的指令,奔赴普兰巴图最深处大本营。

    高级将领们无一例外的完全虫态化,硬生生地点燃自己的生命之火,在血雨纷飞中斩杀了普兰巴图的的内核首脑“皇后”,结束了这场长达多年的艰辛对抗战。

    少将在决战中身负重伤,下属们将其送进医疗冷冻舱,撑着破败的身躯守护他返回帝国母星。

    为了不让帝国子民担心隐瞒伤情,少将私下进行治疗。

    只可惜帝国筹备的盛大庆典尚未举行,中央星的晴空就笼上了密布的乌云。

    一场数年未遇的特大暴雨,夹着铺天盖地要摧毁一切的狂风,毫不留情地击打在帝国虫民的心。

    被送回的萨洛提斯少将在持续昏迷二十多天后,依然没有清醒。

    相反,他的精神力开始急剧衰竭,口鼻眼耳同时喷出浓稠的鲜血,全身肌肉抽搐,生命各体征数值滑入危险区。凄厉的报警音几天几夜都不曾停歇,响彻圣廷总部的穹顶。

    帝国最顶尖的精神力专家彻夜会诊,不眠不休地救治,也只是勉强让少将暂时脱离危险,安定下来,又经过十天半月的诊疗,才弄清了少将病重的原因。

    身为帝国现存最强S级雌虫,西恩·萨提洛斯在即将开始二次觉醒,冲击SS级的关键时期,遇上了与普兰巴图最关键战役。

    他用抑制剂加以强大的意志力延迟了这一进程,却在和普兰巴图皇后直接交锋中,被对方入侵了精神域。

    普兰巴图对虫族来说非常难缠。这个所到之处一片荒芜的弑杀种群,为了查找新的母星,入侵了虫族帝国边境。

    他们的精神力攻击对虫族来说是剧毒,更何况是对方的最强者皇后。

    西恩·萨提洛斯,为了剿灭这一心头大患,以己身为饵,诱敌深入,以两败俱伤的方式,重创了皇后,却也将自己的精神领域炸成了一片废墟。

    最可怕的是,皇后的身体爆裂,精神内核碎成无数精神力碎屑,深深扎入少将精神域的每一个缝隙,持续不断地污染着、荼毒着他的精神域。

    用个形象点的比喻,就像一块冻结的冰面,突然被碎石击打,裂痕成形,且每分每秒的都在扩大,引发附近新的裂痕,不断向外、向更深处扩展,形成新的横裂隙、纵裂隙,而水流声在下面狂啸,似乎随时都会坍塌,狂卷成毁天灭地的海啸。

    这种情况下,任何雄虫医师都不敢贸然进入雌虫的精神域进行修补。

    因为只要一点点变量和一点点意外,雌虫的精神域就会坍塌。

    这种外力导致的坍塌,不止会造成当事虫的直接死亡,还会形成巨大的能量冲击。而少将逼近SS的级别,附近上千万公里,都会被物理意义上的夷为一片平地。

    如果西恩·萨提洛斯只是一只普通军雌,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放弃治疗。

    可他是普兰巴图一战胜利的最大功臣,作为帝国的英雄,军部的明日之星,萨提洛斯家最珍贵的财产,民众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尤其是在刚取得胜利,全国都在欢庆的现在。

    更别说,西恩·萨洛提斯因为重病难治被未婚夫圣子阿尔托利解除婚约,简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狠狠击中了帝国大众的同情心。

    数十亿民众和军雌一边咒骂着那只落井下石的该死雄子,一边联名请愿,在帝国数千个重要星球发起了游行和请愿活动。

    请求帝国在全星域范围内寻求能治愈少将的治疗师和药剂。

    雄虫的精神力各有所长,正在研发的新药不计其数,帝国如此强大 ,调动所有星域的资源难道还救不下一只雌虫吗?

    事后再看,我才发现,这应是老师的手段。

    突然公开给媒体大众的消息,不算假的,但一些关键细节,巧妙地含糊其次,替换概念,煽动民众的情绪,用来对抗兄长和萨洛提斯公爵要为那只寄生体处决西恩的决定。

    那会军部还不敢公开普兰巴图寄生体的事,这会引发空前绝后的大恐慌,让一再下降的皇族和圣廷声望、威严再次坠入低谷。

    兄长只能吞了这口气,做个顺水人情。

    此后一周,圣廷几十位赫赫有名的治疗师,步入圣廷总部,揭开厚厚的床账,握住少将的手,探出精神力触角,进行初步接触。

    只有不到5%的雄子通过了西恩精神域的初步筛选,进入到了精神海外围,只有不到3%的更进一步,而通过狂乱精神海到达精神域内层的为0%。

    换句话说,西恩得到的有效治疗为零。

    几天之内,雌虫的精神域迅速恶化,在陷入了数次精神力暴动后,西恩拒绝再接见新的雄虫。

    这时,他的综合级别已经跌到了B。

    促使我打开那扇门,迈步进去的,便是对B级西恩·萨洛提斯的窥探欲。

    我没想到,在那里面,等待我的是一只浸于血泊、完全虫态化的西恩·萨洛提斯。

    他和我印象中的那只英俊高冷、每项都完美到不可挑剔、彷佛假虫一样的萨洛提斯沾不上一点点边。

    沉重冰冷的锁链在密室内纵横交错,紧紧将这只雌虫束缚在超重力局域。

    他浑身赤裸地跪在那里,巨大的黑色外骨骼翅膀完全展开,被特制的合金链穿过最脆弱的几处关节和筋膜根部。

    那里有肉眼可见的十几个窟窿,一直在往外滴血,有些已经干掉,附着看不清的污迹斑块。有些向外翻着,露出血淋淋的肉筋和骨头。

    他的胳膊和腿,则生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尖锐骨刺。脸部也不例外,长长的獠牙刺破嘴唇,曾经锋锐坚毅的眼眸拉长变细,已是完全态的深绿色复眼,闪着无机制的冷光,阴森森的格外渗虫。

    我只走了一步,便不愿再走。精神力触角们化成丝条藤蔓状朝前探去,绕着重力局域转了一圈,反馈出几个信息。

    一,这只雌虫还活着。

    二、这只雌虫离死也没几口气了

    三、这只雌虫如今状态,伤不了我。

    B级,如此狰狞恐怖的怪物,却只有B级。

    我站在那里,一时无话可说。

    新闻媒体说他在接受治疗,又说那些治疗能手、天才医师为他会诊,试着救他。可看他如此这副模样,还有那些锁链伤痕,不说什么高级病房特殊治疗,他根本是被当做危险生物彻底地监禁、甚至虐待了吧!

    我连老师那句“请了很多医生延续他的生命“都开始怀疑起来。

    “……西恩?”

    我试探性地开口,声音不算大,本以为他如此虚弱至极的状态,应该听不见,却不料他尖尖的长耳朵抖了抖,整个脑袋朝我在的方向微微转来。

    “阿尔……托利?”

    声音倒是没变,即使沙哑到犹如砂砾互相摩擦般难听,音色还是对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

    雌虫很少展现出自己的完全虫态化,除非是需要拚死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存危机时刻。

    这种专为杀戮而生的姿态具有极强的战斗力,却也将雌虫逼近疯狂的边缘,如果一时不察越了那条线,就再也变不回来,彻底狂化成一头嗜血野兽。

    然后就会被军部和圣廷裁判所秘密处决。

    这传统沿袭了怕是有几万年。从上一纪元、到更早的蒙昧时期。

    我没想到,眼前这只雌虫已经如此模样、已经快要死了,居然还认得我,还能正常地说话、交流,同时辨识出现下状况。

    怪不得老师还没放弃,还想让我试一试。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我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那里覆着一层坚硬的浅灰色甲壳,是虫族防御的战甲。此刻冰冷的像寂灭在宇宙里的尘埃。

    雌虫似乎想躲开我的碰触,但只撤离了半指距离,便顿在那里,在我以为他不愿被碰触时,又微微歪头,将脸贴到了我的手心中。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还有……对不起,因为我,让你承受了那些非议。”

    他似乎是想扯唇苦笑,但咧开嘴来,却露出了一排狭长细密的利齿,吓得我本能往后一缩。

    “早知会有这一天,应该早点和你……解除婚约。”

    按道理,完全虫态化的虫族,为战斗而生,是无法传达情绪和表情的,但我却从那双无机质的狭长绿眼中看到了一丝痛苦。

    “这样就不会拖累了你。”

    “阿尔……”

    他叹息道,声音落入我的心间,在那里激起一阵细细密密、十分轻微但确然存在的疼。

    我的心,像是什么被揪紧了。

    这只虫是……西恩·萨洛提斯?

    不。可。能。

    首先他不可能是眼前这个模样。

    其次他不会说这些话。

    最后,TMD他绝不可能对我道歉!

    巨大的割裂感让眼前这一幕就像假的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扔进这幕怪诞的恐怖剧!

    我愤怒地抽回手,转身就想朝外走,就在这时,背后的怪物又开了口。

    “阿尔托利。”

    “最后能见你一面,我很开心。”

    “谢谢你来看我。”

    艹!!

    开心个屁!!

    谢谢个大头鬼!!!

    我啪的一下摔下门,又蹬蹬蹬跑回来,指着他鼻子就开始骂:

    “说死还太早了吧!!”

    “你平时不是很傲很牛逼吗?!这个时候装什么可怜?!”

    “你的这种遗言我才不要听!!!”

    “我会救你!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别想去!!!”

    在我意识到之前,我已经吼出了那句话。

    下一秒,我明白过来,我是真的不想让他死。

    不想战场上飒爽果决、意气风发指挥下属作战,明明随便拍拍都很好看,却非在帝国军部招兵宣传册上露出一张臭脸的军部明日之星被虫替换。

    也不想每年固定节日宴会都会见面,碍于婚约还要跳开场舞时,故意踩我脚、试图绊我、故意从上面看我显得无比傲慢臭屁,末了还要嘲笑我怎么还没长高的雌虫死。

    更不想那只有着漂亮绿眼睛、笑起来有个浅浅酒窝甜痞甜痞的、实话说长得挺帅身材也很好的少将阁下以这样丑陋可怖的姿态作为终结!

    ……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弯起嘴角。

    青涩的过去真美好啊。

    那么多年,我和西恩·萨洛提斯争锋相对、拚死拚活、谁也不肯输那一口气。

    结果命运很有趣,在对方最困难无助的时候,都是另一方伸出了手。

    当年我帮了他。现在,重生这一次,他竟恰恰好地也来到我身边,成为我这口气很大、决心很大、但实则还有点点心虚、最里处还藏着点点恐惧的圣子殿下的最大依仗。

    我多么的幸运。

    “……真的,你觉得当时让我救你,是我亏了吗?”

    “我不这样想,西恩。”

    我抬眼,深深地望着他,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拳头,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缓缓掰开。

    明明能察觉到我的目光,西恩却不愿意和我对视。

    他起先垂着眼,身体绷得像块石头,似乎在用大力气、默默克制汹涌的情绪。我从他拳头中解救下我那张破布长袍后,他还站那里不说话,侧颜极其冷酷,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可怕气势。

    我瞄了他几眼,没忍住喉咙里的笑,让那声音偷溜了出去。

    不怪我。

    他穿军服时,这么一站,气势的确骇虫。可他现在近乎全-裸,胸肌还红肿着,脚下一滩自己制造出的污浊,大腿更是斑驳的精彩,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被蹂躏惨了的模样,凶我?

    起不到该有作用。只会让我和小阿尔一起性-致勃勃。

    我走到他身后,用一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身体。尾鈎跟着缠过去……

    悉悉索索声中,西恩耳朵涨得通红,身体开始打颤。

    “西恩。”

    我在雌虫耳后吹出一口热气,手向上拢去,满意地听到他发出一声恼恨又宽慰的低骂。随后他身子抖了一下,将那只细圆环送进我的手心。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光复礼前几天,老师有次同我吃饭,建议我今天对你进行双重标记。”

    “当时他有说,如果我运气不错,可以就此晋升S级。”

    “我当时没有细想。刚才才觉得不对,晋升S,哪怕是双重标记,也是做不到的。除非再加上我的一次觉醒。”

    “如果他早料到事情会变成眼下这种情况,那就说明,他也为我们准备了解决之法。”

    我揽过雌虫的脑袋,湿热的唇齿紧紧交缠。

    喘息声中,西恩回抱住我。

    我给了他一个缠绵的长吻,用柔软的舌尖磨蹭他的牙齿,吮咬着雌虫敏感的口腔内壁,带出一连串破碎的喘息。

    “要不要来试试?”

    呢喃着,我从他的双唇吻到脖颈,又亲吻上他伤痕累累的……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可如愿以偿地度过你的发Q期。”

    “我嘛,也能尽兴,而不用担心,会不会将你艹坏。”

    火光下,雌虫的长眸变得一片幽深,仔细看去,那是浓烈的情欲与狂热的渴求。

    “作为我们重逢纪念的第一次,听起来还不错。”

    西恩回道,俯下脑袋,朝我咬来。

    第030章 重来的第一次

    我们再次亲吻,比之前所有几次都要激烈。

    我不再使用精神力去抚慰西恩,也不再试图抗拒他的信息素,深度发Q是他本来就有的欲求,作为他的伴侣,这是我的义务。

    我想给西恩毕生难忘的初体验。

    当年我们的第一次,与其说是夫夫间的做-爱,感觉更像是半生不熟的朋友为了生存压力完成任务。

    不光他难受,其实我也有点紧张。

    且因为太过紧张,全程表现得过分冷淡,几乎都是西恩面无表情地在主动。

    按照帝国婚姻管理局和生殖中心联合制作发布的雌侍守则。

    没有一步多余的。

    ……白瞎了那么性感的身体。

    很多细节都模糊了。

    唯独这句感受,大概因为太失望,记了这么多年。

    当然不敢说给西恩听。

    话又说回来,当时的情景其实和今天有点像。

    单纯的肉-体交欢不是目的。借此维持的精神域深度治疗才是最重要的。

    但谁说两者不可兼得?

    “……你不专心。”

    雌虫压在我的唇上,低声抱怨,绿眸弥着一层水雾,后面的火又慢慢烧了起来,“在想怎么试?”

    “嗯。”

    我抬手一按,肩膀上的环扣松开,单肩长袍化作两片宽大的布,呲溜滑落在地。

    我将它们展开,铺到西恩身后的石板上。

    脱下这件后,我里面就剩一件薄如蝉翼、长到膝盖的短纱衣。

    西恩双目火热,嘴里獠牙冒了个尖尖。他低嘶了一声,隔着纱衣贴过来。

    他几乎一丝不gua,健美强悍的体格完全袒露在外。

    脖子上的项链摘得只剩最里面一圈,黄金翡翠腰带靠最后一组挂扣半掉不掉挂在腰上。

    至于绘着复杂图腾的祭祀短裙,贴在他的臀部,勾勒出起伏的曲线。

    “又想要了?”

    我捏着雌虫的下腭,肆意地亲吻吮吸。

    得到允许,从而可以放开的那根线渐渐松了。

    渍渍水声回响在耳边,我感觉身体蓦地热了起来,就像某处有火在烘烤。

    西恩紧紧贴着我,硬邦邦的肌肉上,有一处格外柔软饱满,让我流连忘返。

    我顺着西恩的下巴脖子一路亲下来,注视着眼前那随着呼吸一挺一挺的饱满胸肌。

    “刚玩得不错,”

    “少将阁下真了解我喜欢什么。平时没少练习?”

    我揉捏住雌虫的胸肌,摸上去黏黏腻腻,是之前留下的痕迹。

    “说说怎么练习的?”

    我浅笑着,脑中瞬间闪过无数黄爆恶劣的词语,而我从中选出此情此景下,最能刺激西恩的那些。

    “啊……啊……”

    三两下,我就让它再次可怜兮兮地泫然欲泣。

    西恩身体开始发抖,腿软得站不住,向后靠在我胳膊上,像是要逃离,却又急切地向我手中贴。

    短短一会,他的身体又复热起来,烫得像是生了病。

    深度FQ已经再次开始。

    【回答我。】

    “有……练习。会想着你……”

    西恩迷迷怔怔地看向我,声音极小。

    【想我怎么做?】

    “想你……脸……”

    “给我……全部……”

    “都是我的……”

    西恩舔着嘴角,嘶哑道。

    他眼里的迷茫被浓重的欲望取代,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虫族最原始的残酷和凶狠。

    【乖孩子。】

    【放心,都是你的。】

    我捞住雌虫的腰,将他压到散开的布上,如他所愿地,狠狠拍在他脸上。

    西恩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十分开心笑容,酒窝和一侧尖齿同时被笑了出来。

    他反应很快,立刻跟上。

    相较起来,小阿尔显然更大。

    雌虫似乎显得有些挫败,努力着想要完成。

    艹。

    忍不住想骂脏话。

    之前,浅浅玩了一会,连个开始都算不上。

    后来,就一直待命。现在被这么撩拨,当即被推到最高强度。

    西恩跟着发出窒息般的抽气声。我按着他的头顶后退,他缓过气来不到一秒,便马上又捧起。

    这次倒是学乖了,像品味甜品一样,小口小口、不慌不忙。

    “抱住我。”我低哑着声音,在他耳边命令。

    雌虫像只驯服的野兽,用脑袋拱拱我的脖颈,便依言而动。

    我虽然很想大刀阔斧、开始攻城掠地、圈地占领,但我还没那么理智丧尽。

    还没到那个时候。

    我一点一点,动作尽可能温柔。

    之后,保持不动,俯压下身,炽热的鼻息和湿润的唇一起粘贴他散发著信息素的后颈腺体处。

    “少将阁下,感受到了吗?”

    “喜欢吗?”

    西恩已经完全迷失在欲望的波涛中。他主动揽着我的背,又朝我脸贴来。

    鼓胀饱满的胸肌包裹了我鼻息,让我只能反抗出击。

    响亮水声中,香甜的液体滑下我的喉咙。

    西恩发出心满意足地感叹,好像我的动作终于缓解了他的某种不为虫知的困惑。

    “……打得太多了,好难受……阿尔……”

    西恩不舒服地按压,把我拉得离他更近:“还有……这边……”

    我很喜欢西恩的嗓子。

    日常说话时冷意深重,刻意压低则显得温柔深情。

    而当他沉浸在情事中时,又会变成让虫血脉贲张、无比性感的烟嗓,且越到后面越嘶哑、还往往伴着一点哭腔,

    此时光听他这样喊,我就知道他已被难耐的情-欲折磨得无比煎熬。

    我也是。

    呼吸逐渐加快,快要控制不住节奏。

    雌虫浓烈的信息素四处弥漫,像熟透的果实向外流着汁液,滑入我的肺部。

    很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可怕、如此失控、如此让虫心潮澎湃、来势汹汹的欲望。

    我舔了舔自己的唇,放过已经被欺负到洇出血丝的地方。

    “这就给你。”

    我用手掌蹭了蹭西恩汗湿的额角。

    他的身体滚烫,像被扔进熔炉里、正在遭受火焰锤炼的烙铁,想必一定格外难受。

    我得帮帮他。

    念头刚动,下一秒,原本垂在身后的尾鈎唰地立起全身倒刺,扬着长尾顺着西恩的腋下缠上去,像蛇一样盘踞到了雌虫胸口。

    火光下,尾鈎顶端冒出尖锐的刺,狠狠扎进皮肤,将更多的催情素注射进去。

    “阿尔…再、再…啊————”

    西恩瞳孔放大,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苦苦压抑的声音直接冲出喉咙,化作一声高昂激烈的叫声。

    不过十几秒,催情素已彻底扩散开了。

    西恩完全变为本能的奴隶,做着他清醒时绝不会做的事。

    忘记规则、放下考量、丢掉尊严,所有的欲求,都只不过是为了我。

    想要我。

    “阿尔,抱我……”

    他痴痴地看着我,朝我伸出手,被泪光浸湿的绿瞳里,只有我的身影。

    “如你所愿,可不要求饶。”

    我回答,紧紧地抓住这只雌虫。

    终于可以彻底放开!

    空旷的地下、阴冷的风以及冰冷的石板,都挡不住身体交缠间的火热。

    “阿尔——”

    雌虫一声一声,反反覆覆,念诵着我的名字。

    ……

    模糊的意识之中,只有西恩的呻吟和哭泣声一直都很明晰。

    渐渐地,他的呻吟越来越嘶哑,哭腔越来越重。

    忽然,西恩忽然紧紧地用手臂压住我,咬唇低道。

    “阿尔……”

    我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图,进行了配合。

    很快,西恩身子猛地一颤,哑着嗓子嘶鸣:“呃——!”

    “你想我怎么做?”

    我笑问,满意地听到雌虫哀鸣一声,汗湿的脑袋像承受不住这种刺激一样,又垂了下去。

    中年老夫夫,我熟悉西恩的身体犹如自己的。

    而他此刻的感受,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我……我、我来。”

    西恩喘过气来,又将上半身撑了起来。

    从这个角度看,是另一种风景。

    雌虫宽阔的裸背浸出一层薄薄密汗,一滴滴滚圆的汗珠,正顺着他的背脊沟流下来,汇到凹陷的腰窝处,又高高地飞落出去。

    ……

    “阿尔……”

    西恩忽然低唤。

    他扭头看我,脸上汗泪交织,一双绿眸却亮的惊人,昭显著他突然又回归的意识。

    他贪婪地舔着唇,神情火热,手触向自己的小腹:“灌满。”

    我的理智就此消失。

    西恩双手指甲再次变长变硬,生生抠进石板。

    持续了很久。

    视野最后,西恩的小腹渐渐鼓起一道不甚明显的弧度,尾椎处的虫纹亮了一会,渐渐熄灭。

    ……

    稍后,我将西恩抱到我的腿上,他双眸失神,视线却下意识地锁在我身上,跟着我移来移去。

    我从后面抱住雌虫,双手分别握住他的五指,在他耳边说着我的猜想。

    他已经被满足了一部分欲求,正处于短暂的平静期,正是开始尝试的好时机。

    “西恩,如果我的感知是正确的,这处祭坛,被使用了很多很多年,可能从蒙昧时期,一直被用到上古时期。最近一位用户正是当时的王族,也是罗森克洛伊的血脉来源,阿卡克依一脉。”

    “祭祀的雌虫少说几千只。接受祭祀的上古雄子,估摸也有数百位。”

    “这里被保护的很好。阵法、法器、雕塑、壁画,都是他们用过的真品。所以,这里也有很充沛的宇宙能量,比我们在外面能接触到的更原始古老。”

    “……你说的试试,是指用那些能量吗?”

    西恩鼻音很重,神情颇为慵懒,像只吃饱后昏昏欲睡的猎豹。而我,则是享受他绝对信赖的主人。

    “风、水、火、土四元素。”

    我看向雌虫。

    “我擅长风、水、火。你则是土、火、水。我们只要建起链接,一起感知、操纵,四元素便可自发循环转化,比我一虫效率高出百倍。”

    “而这处凝聚的能量,远在四元素和光暗之上,更古老更强大,我们,可以试着……”

    我对他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吃掉它们。”

    “建起链接?”西恩蹙眉,马上就捕捉到这段谈话的关键处,“怎么建?”

    我暗示性地顶了顶胯,西恩一张帅脸马上就黑了:“哈?”

    “来吧,西恩。”我笑意更深,“反正怎么做都是做,不妨试试,一边享受一边也干点活。”

    “你等一下。”雌虫无语,拽住我的手,眉宇间有微微薄怒,“刚才一上来这里,你用圣言时,我感觉自己好像变了只虫。”

    “脑中有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片段,还有一些很强烈的情绪,那和这些能量有关吗?”

    “西恩,这世间一切万物都是能量。”

    我回道,用一种神棍口吻侃侃而谈:“你看到的石头是、你摸到的身体是、就连你的念头、你的意识也都是。”

    “过分强烈的感情和记忆当然也是。”

    我和西恩此前的古怪行径,便由此产生。

    大概是猝不及防,加上原始能量本性太过霸道,我们两个意识,竟会短暂被"异物”侵占支配。

    不是幽灵或者会附身鬼神,更像是原主人残留在这里的小“分——身”,消耗一次就没了。

    “……”雌虫抿住唇,不吭声了。

    “就算你没做过精神力修习,也不用担心。”

    “不是这个问题……”西恩的神色和缓下来,“就是……再被影响了,怎么办?”

    “你也说了,这地方举行过很多次光复礼。并不是所有虫,都像刚才那两只……”

    他目光漂移,耳朵脖子憋得通红,顿了很久,好像才选好了那个词。

    “文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抱歉,我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来了。

    讲出去谁能忍的了!

    天不怕地不怕,干什么都要争强好胜冲在头一位,打死都不会露怯的萨洛提斯少将,居然有一天会怕Play。

    西恩咔嚓一口又咬在我肩上,我的笑声转为一声痛呼:

    “痛、痛、痛。少将阁下,你属狗的吗?!”

    “被×的那只虫又不是你!”

    一口咬完,黑发雌虫仍不解气:“谁知道上古虫们都怎么玩,我可不想被你玩死在这破地方。”

    “…说的也是。”我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下,不得不说他的谨慎是有道理的。

    光复礼应该是在上古纪元初期就取消了血腥祭祀,转为了后来这种。

    而上古雄子越靠近现在的新历,留下明确姓名的就越多,也都是可以追溯的真虫。

    这时候他们的地位,与其说是代表宇宙主宰,作为他们的分-身游历宇宙各星球,不如说更接近现在的圣廷教宗,或枢机主教。

    光复礼,是他们来修复治疗雌虫,存在恶性杀伤事件的情况非常非常低。

    当然,你要说完全没有品性恶劣的,我也不能保证。

    应该也有一定概率,做着做着搞死虫的可能。

    “没事的,你可以不信他们,但你要信我。”

    我从后面拥住西恩,将下巴搁进他的肩窝,嗅闻他脖颈的橙花香:

    “我会带给你快乐,让你爽到恨不得晕过去,但只要你不愿意,我就绝不会伤害你一根指头。”

    “将你的一切,都交给我,西恩·萨洛提斯。”

    雌虫沉默着歪头,忽然伸手摸上我的脑袋,那里原本用黄金发簪束起来的长发不知何时全散落了回去,有为数不少的发丝全被他汗津津的脊背贴了去。

    “我早就给了你了,阿尔托利。”

    他垂眸沉声说,声音是哑哑的烟嗓,有一种冷冷的性感成熟。

    而若不是我对他极为熟悉,绝不会察觉他声音里极轻极微、但确实存在的宠溺和纵容。

    “……”

    我抓住他的后颈,在腺体处狠狠咬了一口。

    雌虫的信息素将我彻底包围,我按着西恩的肩,将他整个身子转过来。

    “少将阁下,我要标记你。”

    我郑重说道。